崔淑芬,汉族,1945年生。1969年7月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摄影师、编导。
        主要作品:参与拍摄《新闻简报》、《祖国新貌》、《今日中国》中200多个新闻主题;拍摄《钢城三代人》、《来自台湾的歌》、《亚运猛士》、《我与祖国共命运》、《环境保护在中国》等30多部电影纪录片;拍摄《女儿般的情怀》、《杨佳教书》、《六十年前的枪声》等30多部电视纪录片。
 
农家女的电影之路

崔淑芬

 
妇女队长的电影梦
    1964年,我高中毕业之后回到家乡务农。因为父亲病重,家庭环境让我没有继续学习深造。
    村里像我这样的高中毕业生只有两个。另外一个男生成了民办教师。大家见我回来,女生,高中毕业,特高兴,选我当了妇女队长和技术员。我就这样成了北京远郊农村的一个妇女队长,如果不是后来的机缘,那么当年的生活也许就会延续下去。
    我是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对于农业劳动不会吃不消。而且在村里,作为小知识分子,地位也挺高,日子过得还不错。20世纪60年代的中国农村,到处都要求“诗画满墙”。也没有人要求,我就自己写写诗歌编编口号,写到村里的墙上。我负责村里的宣传,晚上我写稿子,在村里的“小喇叭”广播,比如哪个社员劳动好,哪个社员做了好事,写写稿子表扬一下她们。这些生活还挺充实。
    后来我遇到了中学时代的一位老师,他领我走上了电影之路。
    我白天下地劳动,晚上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去我家附近的中学,和一位初中的语文老师聊天。老师是北京师范大学的毕业生,爱好摄影。他的宿舍里有好多摄影书籍、杂志,什么《大众电影》、《大众摄影》,摄影技术,反正上面有图片,我就拿回家自己看去。老师还有一个当时不多见的相机,经常自己拍拍照片,洗出来给我看。学校里桃花开了,或是夏天来了,或是下雪了,学生们都蜂拥着去找这位老师,做他的“模特儿”。偶尔,我也有机会试试拍照片,很新鲜。20世纪60年代,村里有时放露天电影,全村的人都拿着板凳过去看。当时经常放毛主席等国家领导人活动的新闻电影。老师告诉我,有个女摄影师,叫舒世俊,很多领袖活动的片子都是她拍的。在农村的夜空里,我听说了舒世俊,听说了女摄影师。想想,这样的生活多有意思。
    有一天,老师回到城里,回师范大学,给我拿来了电影学院的招生简章。当时,北京师范大学和电影学院相隔不远,都在小西天附近。那天晚上,如同往常一样,我又去找从城里回来的老师聊天。老师把招生简章拿给我,鼓励我:“试试吧!”这一年,电影学院开设了一个新闻摄影班。
    到了要报名的日子,5点钟我就爬起来赶火车进北京。那时,远郊农村的人都挺少进城,这也是我第一次进北京城。4月的北京郊区,5点多还是黑沉沉的。为了给我壮胆,老师陪我一起去报名。我们踩着露水穿过玉米地,穿过麦地。小麦刚刚在抽穗,和老师聊着电影,聊着将来,半个多小时走过的乡间田野像是几步就跨完了。我清楚地记得当时进城的远郊火车首班车是6点08分。一个多小时后火车进到城里,换上22路公共汽车,车到电影学院的门口,正好能赶上报名处开始上班。后来的初试、复试、三试,看所有考试的发榜单,我都这样踩着露水进城,顶着星星在晚上赶最后一班火车回家。
    看看摄影系的招生要求,17个男生,3个女生。考试那天,我环顾考场,现场也有十几个女生,我一看,都没有我个头高,身体也没我强壮,不禁信心大增。怎么着这摄影也是体力活啊,回来之后,老师就说:“你好好准备,到时候参加高考。”
    其实我一直喜欢上学。如果想参加工作,很早就可以有机会。我有一个哥哥在铁路上工作,按照当时的国家政策,铁路职工的子弟、兄弟姐妹,都可以照顾。只要我愿意,我的命运有多种可能性,也许我不是农村妇女,不是个摄影师,而是个火车售票员,或是列车乘务员。
    现在,我拥有一个电影之家。丈夫郝强国也是摄影师,中国首次南极考察的片子就是他拍的,后来因工作需要他才放下摄影机。女儿性格随我,和我一样考了电影学院,进入了摄影圈,现在在科影当编导;儿子在洗印厂工作。两个孩子后来从事这些与电影相关的工作,都是受到家庭环境的影响。有时候看电视,家里人都在谈论,这片子好那片子不好。我们夫妇俩拍的片子都转成了录像带,家里经常会放映,孩子们也跟着一起看。

第一次作业:煤矿和万人坑的白骨
    我1965年进入电影学院,1968年军宣队进驻电影学院,来了之后就组织大家开始学习。“你们还这么小,别浪费了青春。不管到什么时候,你学好了还是有用的。”这是我们一位老师苦口婆心的教育,我乖乖地听了。可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接触到电影?
    1974年底中央有个文件:大学生要对口分配。我们就找到军宣队要求分配,不到一个月,我们办完了分配手续,我分到了中央新影。
    在1969年毕业4年之后,我才真正开始接触摄影。我的师傅是陈锦俶。1973年8月,我跟随陈锦俶老师去山西拍摄大同煤矿和万人坑。在大同煤矿,第一次头戴矿灯和安全帽,身穿工作服、脚蹬雨鞋,和工人师傅一起下矿井,我心里揣测着这下到1000多米的掌子面将会是一种什么情景。我们摄影队的同志们背上都扛上了机器,一起坐“猴车”下去。所谓“猴车”是从地面贯穿到地下的一根铁杆,每隔一段就有一个如自行车座一般大小的凳子,一根绳索将小凳子和铁杆连在一起。这轮流上下移动的小凳子就是我们进出地面的“电梯”。每次进出,我们就坐在凳子上,双手抱牢了前方的铁杆,脚蹬上凳子上的两个小铁环,“唰唰”地滑下去。
    下去之后,穿着雨靴趟着水,和工人一起高一脚低一脚地摸着黑往前走,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不小心就磕到了头。进到掌子面,你看到的都是不到一人高的木桩子支撑着工作面,木桩子不时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劈裂声,还有“滴哒嘀哒”的水声响个不停。拍片的时候只能弯腰或是蹲在地上。我紧紧跟着师傅,拍工人师傅用割煤机割煤的镜头。
    在井下拍片,我们需要很强的灯光。跟着我们的矿领导很担心,怕瓦斯爆炸呀。我们拍一两个镜头,照明师傅赶紧关灯。等温度降了下来,过一会再拍。来来回回地开灯关灯,我们工作起来也都紧张极了。
    跟在师傅身后,出了煤矿又到万人坑前,拍摄煤矿工人接受阶级教育的情形。万人坑是日本鬼子在抗日战争时期在山西制造的惨剧,白花花的骨头堆满了坑。从小我就胆子小,下去之后,满眼全是白骨,又害怕又恶心,可是没有办法。当时很紧张啊,一看师傅都不害怕,我就紧跟着,顺便帮师傅拍两个镜头。坑的旁边是一台一台的土台阶,我们下到最后一层,都不敢踩那些白骨,站在那最后一级土台上拍摄白骨近景。照明师傅就下去一个一个把尸体给扛到旁边来。可是有些近距离的拍摄又必须有。咬咬牙,下去了。为了拍近景,还得自己拨拉一些白骨。下到坑底下,不全是白骨,还有可怕的木乃伊,木乃伊上还残留有头发,身体上的皮都是风干的。当时工作紧张,还不觉得怎么样,但到晚上害怕得都不敢睡觉。
    摄制组出去的时候都是坐着大吉普车,六七个人,摄影、助理、照明、录音,都一起。大同煤矿一个山头一个矿,吉普车就一会儿上一会下。我晕车晕得厉害,有时候一坐车就吐。一次从一个煤矿开到另外一个煤矿,颠得太厉害了,我坐在里面就开始不对劲了,喉咙里开始“蠢蠢欲动”。别人都在喊,憋住,马上开门!我往后冲,门还没拉开,我就吐了一车,很是狼狈。吐完之后,人一点劲都没有。可是一到工作中,就扛起机器猛拍。拍完了一放下机器,人又不行了。
    这晕车的毛病伴随了我一辈子。后来知道了,每次外出拍摄,都随身带着晕车药,还有止痛膏,贴在肚子上、手腕上。小车、密封的车,我就更晕得厉害了。最后厂里司机班都知道,我出去就要吉普,通风好啊。
    有时候出去拍摄需要很长时间,要吐就和师傅说一下,师傅停车,我下车吐,吐完接着上车走;不舒服了,再吐。有时候都来不及等待师傅停车,“哇”地一下就全出来了。知道自己的毛病,每次出去工作都不敢吃太饱,吃多了吐得多啊。和别人一起出去拍摄,很多同志和我开玩笑:“你坐后边吧,别又吐我们一身。”后来的日子里,我随身都会有一个塑料袋,时刻准备着。身体这样没有办法。可是很奇怪,工作一紧张就不吐了,真正工作的时候就不吐了,顾不上;但是到什么地方玩儿又不行了。

我遇到了现代愚公
    吐着吐着,我走遍了全中国。做新闻电影摄影师,走南闯北,见到的东西多了,就想方设法把那些我看到的可歌可泣的事迹展现出来,希望能让大家都关注交流。还有中国各方面获得的成就,总是让我感到有必要把它们展现给世界。
    我拍摄的《环境保护在中国》,是中国第一部比较系统地反映中国环境保护的政策和成绩的纪录片。这部片子后来被带到世界环境大会上播映。在亚洲,又被带到日本的电影节上播放,日本方面要求我去参加,但是来回的机票得自付。20世纪90年代初没钱啊,稿酬都是后来才开始计算的。1993年之前我这个主任记者才125块钱的工资,没有去成,这是遗憾。
    拍这部片子的时候,环境保护在中国刚开始提到日程上。里约热内卢举行的世界环境保护大会,发达国家提出要求,要求中国增强环境保护的意识。李鹏总理参加了这次会议。从1992年在巴西召开这次会议之后,中国的环境保护也开始逐渐走到台前,走到公众面前。因为要介绍中国的环境保护所获得的成就,在此之前,我们也有两个同志想拍这方面的题材,可是都没有做成。到我开始着手准备这个题材的时候,就有人说我:“女强人。”别人都不原意接这个片子,因为厂里给的经费就两万块,中国那么多个省,这些钱刚够车马费。出去拍摄都不敢坐飞机,近的都做火车硬座,特别远才会坐卧铺,去包头我们都坐硬座。
    我喜欢创新,因为这部片子没有人拍过,我愿意尝试一下。环保专家曲格平介绍环保的书籍,我每天晚上都看到深夜,看完之后觉得拍出来也很新鲜。环保总局说:“我们支持你。”
    每到一个地方,我们事先打一个日程表,一般一个地方就是停留5天到7天。环保总局和地方上打好招呼,地方上按照日程表上的安排给接待,每一站都有人把我们送到下一站。拍摄内容和拍摄要求都事先决定。过去拍摄胶片,都把提纲、画面的内容、解说的内容,和对方讲清楚。拍胶片1:3.55的片比,除去片头片尾,实际上也就1:3,什么都不能浪费,得和对方都招呼好了之后才能开始。
    1991年4月,我们就3个人,一个摄影,一个照明,一个灯光,开始了拍摄。为了省钱,助理都不能要。每到一个地方,进出火车站都是一大难题,一大堆的笨重器材3个人轮换往外倒才能出站。每次外出,个人物品能不带就不带。
    《环境保护在中国》的第一站去了安徽的马鞍山,拍那里的炼钢厂进行炉渣再生利用制造墙体材料;接着是扬州的仪征化纤厂,拍污水的净化利用,然后是广东肇庆的植物自然保护区和新会的小鸟天堂。从南方回来绕道再去湖北长江拍扬子鳄、白鳍豚,回到北京略作休整就已经是7月初了,宁夏的腾格里沙漠和内蒙的草原是最后的目的地。一直到9月底,我们才完成在中国的环境之旅。
    从南到北,从春天走到了秋初。从南方回来,在北京停留几天,买火车票等车,把夏天的衣服换成秋冬的衣服,换一下,就走。有一天,我女儿早起,爬在床上哭。我说:“该上学了,怎么还不起来?”女儿就哭:“妈妈,你能不能别走了?”我和丈夫都是摄影师,我去拍这个片子之前,他就已经在新疆了,早一个月走的。他回来之后我又在他前一周走了,去宁夏。拍这个片子,我半年没见过面。在外面奔跑的时候,给家里老太太写信,还问孩子情况,也不用回信,没法回——从这个地方把信给寄出去,没两天又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也没有电话,电话还没有普及呢。
    耗时将近半年,马不停蹄地赶到各个地方拍中国环境保护的成果,完全是敬业精神支撑自己。厂里规定一本经费8000元,生产处特别决定一本1万,两本给了2万的经费。为了节省开支,就不要助理,只用一个照明和一个录音。伙食都吃极简单。火车上饮料都没有喝过,有时候晚到几个小时,就想忍忍吧。后来居然给厂里省下了5000多块钱,全交给厂里了。
    在广东拍自然保护区的时候是夏天。我们去新会拍小鸟的天堂。这小鸟的天堂就是一棵树,一个湖中的小岛,岛上有一颗大树。树长大以后,树枝就长“胡子”了,垂下来扎到水里,“胡子”再长“胡子”,年年都往外扩张。实际上就一棵树,长成了一大片,从远处看过去,就像一片树林。广东是热带气候,小咬和蚊子都厉害得很。湖岸边是草丛,草丛下边都是水,沼泽地。我站在这沼泽地里等着拍摄。从下午等到傍晚,天都快黑了。刚开始,树上什么鸟都没有,晚上,觅食归来的鸟就开始回巢了。天气闷得都透不过气,我是北方人,完全不习惯,回去之后一盆盆地用凉水冲。站在沼泽地里,我穿着裙子,小咬把我的腿给咬了个遍。拍摄的时候没感觉,一收拾完机器,痒得都想跳进水里滚一滚。
    去内蒙古锡林郭勒派草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没去过之前以为草原的草都是很高的,实际上看到并不是这样。初春的草原在阳光的照耀下生机盎然,各种颜色的野花一簇簇盛开。在广袤的草地上,白色的羊群随着牧羊人悠扬的歌声四处挪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一切都是那么和蔼,让人心旷神怡。在蒙古包还觉得很新鲜。
    我们到腾格里沙漠,是要拍治沙,沙漠靠近兰新铁路,沙子时不时把铁路都给埋没了,沿线的工人再把铁路挖出来。20世纪50年代开始,科学家开始用草一点一点地控制沙。还用耐寒耐旱的植物沙柳树,都是试验出来的。苏联的治沙专家来看,都伸出了大拇指。沙漠上种植物难,一夜风,就给吹得不见了,全埋没了。治沙还得有水。驻扎在沙漠里治沙的科学家有几十个人,就长年累月地生活在那里,每半年换一次,轮换回他们兰州的家;平时每天就和沙子在斗争。这些人都是大学生、硕士生、博士生,还有一些老专家,两鬓都斑白了,也像我做摄影一样,无怨无悔地埋首在沙地里试演、试验、再试验。
    最难忘那些老科学家。当时我们去的点是沙坡头,中科院治沙站的地方。一个小院座落在一道斜坡上,下面就是黄河,上面就是基地,前后总共三四排平房。整个治沙站所有的人,种花种草吃水,全都依赖面前的黄河,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听到黄河水湍湍地从而边流过。要去河对岸,大家就乘着黄河上传统的羊皮筏子,做一个地道的黄河人。白天科学工作者们扛仪器,我们背着摄影机,一起去沙漠里开始工作。我们去的时候正好是夏天,沙漠最热的时候70多度,生鸡蛋埋在沙子里都烫熟了。早晨大家都很早起来工作,六七点钟吃完早饭就出门,10点多就得回来。沙漠晚上黑得晚,晚上六七点都还是亮着的,晚上也拍一部分,或者拍室内。在沙漠上拍摄,有时候风吹起来,沙尘四处弥漫。我们得赶紧把摄影机和胶片包在黑口袋里抱得紧紧的,生怕沙子钻进了黑口袋里,和镜头、和胶片开始“亲密接触”。治沙的科学家坚定着我们干这个工作的梦想和决心,前面所有经历的困难都不叫困难了。
    走过的地方多,经历多,受到的感动也就多。各行各业的人的事迹都让我感动。1998年,我去拍《独家村》这部片子,独家村在山西吕梁的深山里,原来有十几户人家,后来陆陆续续走了,只剩下原来的村支书一家。他和老婆、儿子、儿媳妇还有女儿,留在深山里植树造林,把他们家门前的深山一点一点绿化,现在都有几十亩了。去他家里,没有大路。县里把我们送到乡,乡里再送到村里,其实村里也就是他们一户人家。去的路就是两辆自行车并行的野道,是人走多了,沿着山走出的小径。上午8点多扛着机器出发,下午3点才到。
    我们就和这一户深山里的人家同吃同住,和山上接下来的泉水,土豆萝卜就是所有的菜,有时候还会有一点圆白菜。支书家养几头羊,过年的时候宰了,然后切成一块一块放在坛子里,像腊肉一样腌起来,一年的油水就从这里来。每天,支书家就用这腌羊肉熬的油给我们熬萝卜土豆。我们在那里住了十来天。我不吃羊肉,一闻到他们家里羊肉放在锅里飘出来的味道我就想吐,我就用腌的菜下饭。
    可是我真的很感动。这么能耐得住寂寞的一家人,实际上就是现代移山的愚公,一点一点让自己家门前的山头绿起来。每天,我们和他们一起上山绿化,他们扛着锄头、挑着水桶、拿着各种工具,我们扛着机器。每天早上家里人轰着一头牛上山,有时候一个人去,有时候几个人一起去。整个家里就剩下养的几只鸡和一条大狗陪伴着这家人度过春夏秋冬。支书一家日复一日重复着上山造林的生活。走的时候我哭了,这一家人太不容易了。在城市里,那么多人在浪费;他们这样的条件,还在为国家绿化贡献力量。
    摄影是遗憾的艺术,这么多年无怨无悔,可是由于条件限制总对自己的作品有些不满意,没有什么场景和镜头是能够彻底实现自己的心愿得。1:2.5的片比,几百英尺的胶片,每个镜头都得精心设计好了。我很少重复自己拍过的镜头。一个摇镜头从上摇下来,不好,再来?不行,十几英尺就过去了,没有更多了,我会选择换角度,用特写、近景、中景再来加强表现。就像我这一生,我不安定于命运给我的最初安排,重复农家生活,我改变了它。

摘录《俯仰之间——中国三代女摄影师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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