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音乐大师――列奥纳德?伯恩斯坦(五)
央视国际 (2005年01月31日 18:32)
1969年5月17日,伯恩斯坦以纽约爱乐乐团音乐总监的身份,最后一次指挥该团音乐会的演出11年来,他指挥该团共演出了942场音乐会,演出了各种类型音乐作品400首以上,其中包括美国作曲家的新作品100多首.他荣获了永久性的"桂冠指挥"的称号。
(卢卡斯?弗斯):莱尼的音乐的特点之一是,他总是在与听众交流。许多作曲家除了与自己的同行交流外,并不真正关心与其他人的交流。而莱尼却对这种交流十分关心。
(约翰?科里格里安诺):莱尼的音乐作品写于现代主义风行的时期。那时候,人们都采用序列法、十二音或凯奇式实验法来创作。莱尼的音乐虽然不合时尚,但他仍然觉得只有这种音乐才是自己想创作的音乐,而且他创作出来的也的确是这种音乐。我认为这充分表明了作曲家的个人品格。
(约翰?科里格里安诺):他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之一,但是也有一些东西在伤害他。其中之一便是,人们把他看做作曲家的份量太重。有人说:他为什么能写出舞台音乐,却在音乐大厅里写不出真正有分量的东西。我认为,听到这些说法的时候可能是在音乐方面令他感到最痛苦的时候。
(米歇尔?瓦格):作为作曲家如何给自己定位,我想这是他一生中内心最大的冲突。我估计大多数人对于他的严肃作品的热情从没有对他的通俗作品的热情那样高。我想他自己深深地感觉到这一点。我确实认为是这样。我认为,到底如何定位的问题:是作一名指挥家,是做百老汇的作曲家还是做古典音乐的作曲家,这个问题他一生中从没有真正解决过。
(约翰?科里格里安诺):我知道作曲对他至关重要。但另一方面,这又是他感到有些畏惧的事情之一。作曲很难。而其它种种事情对他来说轻而易举。3天之内研究完一份总谱,3天后指挥演出并博得满堂喝彩和如潮的好评,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伯顿?伯恩斯坦):只要一抬起手,一摆起姿势,他浑身就充满指挥家特有的神奇力量。对于他来说,这就像食物和水一样。他需要这些。
1983年,在伯恩斯坦63岁生日的时候,他希望在全世界范围内搞一次反对核军备竞赛的和平示威,当年夏天,在纽约成立的伯恩斯坦生日委员会决定,呼吁全世界的朋友们,艺术家和政治家,以一种外在的表现形式来声援伯恩斯坦,支持他的抗议,形式是在8月25日那天,大家都佩带天蓝色手链,这种天蓝色的手链很快就分发到拥护者手中,世界各地都传来响应的消息,在私地下,在音乐厅,到处都能看到带这种手链的人。当时最著名的事例,就是在布达佩斯的一场音乐会上,无论是乐队成员,还是音乐会听众,大家都佩带着天蓝色的手链。
(伯顿?伯恩斯坦):1980年,出现了一种奇特的情形:突然之间所有的批评者似乎都来了一个大转弯,并且惊呼道:啊,天呀,这家伙已经上了年纪,他不是一闪而过的明星。《时代》杂志不再直呼他为“莱尼”,而是称他为列奥纳德?伯恩斯坦。于是一夜之间他又成了一代音乐宗师。
(尼娜?伯恩斯坦):他当时成了音乐的化身,同时也是维护世界和平的象征,因为他一生为世界和平做了大量的工作。
(约翰?迪克):他希望指挥一个国际乐队在即将倒塌的柏林墙两边演出。当时是1989年。所以,我们组成一个由当时的东西方音乐家组成的国际乐队来演奏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还有什么比这更好?一连几夜,我们都在墙的两边演出。
(克雷格?乌尔库哈特):当时整个城市都响起了钟声,人们知道自己正亲历着一个重大事件,这一事件将使20世纪的世界历史发生重大变化。莱尼振臂而起,担起了一个伟大的艺术家所能承担的义务。
(约翰?迪克):他做出了一个大胆之举。他把“欢乐颂”变成了“自由颂”。
(斯坦利?德鲁克):这次音乐会以“自由颂”音乐会闻名于世。
(哈利?克劳特):莱尼在音乐中获得的快乐是永久的快乐。他创作的时候是他最快乐的时候。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体验到其中的快乐。
(列奥纳德?伯恩斯坦):我年事已高,必须作出选择,以最好的方式来为音乐,为大众服务。是回到上帝送给我的初恋之物钢琴旁去作曲,还是继续担任指挥?我应该潜心作曲吗?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我已经71岁了,必须考虑这个问题。我的决定是把上帝赐给我的大部分精力用于教育,尽可能地用于和年轻人分享时光。
(伊萨克?斯特恩):莱尼是一位天才教师。他会情不自禁地发表评论,作出示范,加以变化,提出建议,总之用尽各种办法让听讲者更深入理解,了解各种可能性。
(安德烈?普列文):他教孩子的方法简直是太出色了。他向他们注入无限的热情。他不喜欢讲授技巧,而是讲授作品的内容,你能带给作品一些什么,你又能从中获得什么。年轻的指挥家们从中确实获益匪浅。
(列奥纳德?伯恩斯坦):让你的想象飞翔起来。想象一下这部非凡的作品。想象一下。
伯恩斯坦曾说过:我在作曲和指挥间痛苦地徘徊着。他的后半生确实如此。《纽约时报》的一篇人物特写评论说,当电视镜头的光环之下,你可以看到一双温柔的、几乎是充满痛苦的敏感的褐色眼睛。这双眼睛看起来是伤感的,就象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对生活说“是”的人的眼睛。强壮的身体下透露着渴望和引退,疲劳中带着活力,已经耗尽和正在消耗的东西相互交织。50岁时他在展望70岁。他在全速前进。
(杰米?伯恩斯坦?托马斯):在我的家族中流转着这样的说法,生命的周期是三个20年加上一个10年,一共70年。我的祖父山姆非常迷信,他相信,一旦你活过了70岁,你再活着便是侥幸。山姆自己年过70之后果真立刻衰老下去而且很快便去世了。我父亲年过70之后也开始迷信起来。而且确实开始日见苍老。他觉得他可能日子不多了。
(亚历山大?伯恩斯坦):他,他讨厌这种想法。他过去一直充满年轻人一样的活力,他有一种浪漫的想法,认为自己是一位坐在敞篷车上飞快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美国人,可是几年之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成了一位老人。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位老人了。他无法接受这一点……
莱尼打算与年龄作斗争,他要活得更久。在诗作《完成交易》中,他与上帝商量,希望上帝给他更多的时间,目的并不是想活到极限,而是想要写一部重要的作品。你怎么知道它会是一件重要作品。我知道它会很重要。但你无法证明它,不能通过法庭,特别是我们的这种法庭。没有证人。
(阿瑟?劳伦茨):我认为,他个人的失望源于他认为自己的创作没有达到自己希望的目标,有了这种想法,他自然就不会真正对自己感到满意。
(雅可夫?米肖利):他对我说,米肖利,听我说,我希望人们记住我。不仅是因为《西区故事》(那是一部优秀作品),我希望人们因为我创作了《犹太祷文》、《耶利米》以及《焦虑的年代》等严肃作品而记住我。我认为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希望自己成为古斯塔夫?马勒第二。
(克雷格?乌尔库哈特):他的最后一次音乐会是在但格伍德举行的。参加音乐会的人肯定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伯顿?伯恩斯坦):那一天带有一种预言的意味。过去只要莱尼在但格伍德指挥音乐会,就会出现我们所说的“伯恩斯坦天气”。这是几十年流传下来的戏称。因为不管预报的天气如何不好,只要莱尼指挥音乐会,天就会放晴,而且会变得非常美。天气会很好,很温暖。大家会说,希望这又是一个“伯恩斯坦天气”。好像天公也在对莱尼的指挥微笑一样。但是最后一次音乐会,也就是1990年8月19日的那次音乐会,天空阴得像冬天一样,天气阴冷而且还在下雨,情况很不好。我一到但格伍德就预感到会有什么问题。
(伊萨克?斯特恩):在莱尼生命的最后阶段,他觉得一切都不满意,或者他的愿望没有实现。于是他就把一切寄托在音乐上,有时给自己定下一个根本达不到的目标。
(克雷格?乌尔库哈特):那天晚上过后,他坐在那里,说,你知道吗,这是一个完整的循环。我的第一次重要的音乐会是在但格伍德举行的,最后一次也是在这里。我想有50年了吧。
(伯顿?伯恩斯坦):我想当时在场的人都感到他的日子不多了。确实如此。没过一、二天他就宣布不再指挥音乐会。再之后不久他便出世了。
(米歇尔?蒂尔森?托马斯):他的音乐有很强的自传色彩,他的作品反映了他从青年到中年再到老年的思想轨迹。先是乐观,后是沉思,再后是忧虑,甚至几乎绝望,所有的的主题都在最后突显出来。最终会有某种解决办法。“和平”这个词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他希望世界和平,希望音乐带来和平,甚至包括《静土》中的主题都是希望最终会有一个安息之时。有一个没有噩梦的安眠之地。这是一个失眠者的希望,他希望会有一个最后的安息之所,希望他能在那里微笑,会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自豪。
在伯恩斯坦生命的最后一年,他仍然在构思被他称作“一部真正重要的作品”的歌剧,他日以继日,见缝插针的利用每一点空闲时间来进行创作,狂热的劲头丝毫不减当年,当人们禁止他继续他的指挥工作,建议他过一些安宁的生活时,他向朋友们抱怨说:“如果没有创作成果,这一切进行下来还有什么意义,这样的生活又怎能奢谈尊严”。这就是伯恩斯坦为之奋斗不已的音乐生活。
责编:芊川 来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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