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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北非战区篇]第一集:风雪欧罗巴
央视国际 (2005年05月09日 10:18)
漫天的风雪飞扬在欧洲清寒料峭的早春时节。
在莽莽无边的纯白世界中,曾经逝去的历史记忆重新投映于苍凉的天际,如血色残阳一般,回望着六十年前人类蹒跚走过的一条血路。
大雪无痕,覆盖着曾经被战火蹂躏摧残过的森林和原野、城市与村庄,覆盖着昔日纳粹集中营座座囚牢的遗址,也覆盖着埋葬了成千上万无名战士的荒凉墓地。
纷扬的飞雪似乎要遮掩住隐藏在历史深处的致命伤痕,但在柏林国会大厦门外,那象征着反抗纳粹勇士们的一块块铁板,诺曼底海滩上巨大的弹坑与巍然高耸的登陆纪念碑,纽伦堡大审判威严的战犯法庭,以及在敦克尔克的风雨中扛起战旗、挺身立正的二战老兵,都没有因时光的流逝而隐没,反倒凛然彰显着一种不可磨灭的伟大精神。
2005年冬春的日子,《世界电影之旅》“二战电影地图”摄制组奔波于英伦三岛、法国边镇、德意志腹地、意大利海岸,我们跋涉在荒凉的北非阿拉曼战场,穿过俄罗斯的白桦林,又走入美国夏威夷曾饱受日军战火摧残的珍珠港。
当我们在肆虐的风雪之中,踏访往昔的二战疆场,反思生命与自由的终极意义时,那些湮没在茫茫雪原下的历史记忆,如同奔涌的岩浆一般,再度灼烧阵痛我们的心灵,并以和平的名义,在未来的历史地平线上,求证一句“永远不再重演”的警世箴言。
当六十年的烽烟散尽,曾经血染的沙场重又绽放开文明的花朵,那些闪烁在黑白光影中的历史瞬间,依然沉重地敲击着我们的心弦。在素朴的镜头背后,是一段段饱含着眼泪与热血、疯狂与恐惧、勇气与担当、浩劫与希望的真实故事。它们记录着无边的黑暗中生命烛火的微弱,也铭刻着人类砸烂独裁枷锁的大无畏精神。当我们凝视这些留存至今的历史残片时,那些曾经站立在同一片天空下的生者与死者,与我们间隔得其实并不遥远。
二十世纪伟大的电影艺术为我们呈现的,远不只是这些线条粗略的单色底稿,而是以惊心动魄的影像力量,触及我们灵魂的底线,深入到人性的最深处,再现那场战争恢弘的全景。难以计数的二战电影,塑造出勇猛刚强的盟军战士、劫后余生的大屠杀幸存者、生离死别的战场情侣、舍生取义的反法西斯烈士,以及在血与火的考验中坚守道义底线的普通人。而德意日法西斯在战争中的血腥杀戮,他们对全人类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也在世界电影人书写的现代光影史册上,写满黑暗耻辱的一页,成为我们今日反思、警醒,并昭示给未来子孙后代一面滴血的明镜。
雪后初晴的慕尼黑,展露着德国都市沧桑而又现代的容颜。作为巴伐利亚州首府,慕尼黑是南德地区最大的城市,它不但是在欧洲享有盛誉的文化艺术之都,更是拥有宝马、齐柏林、西门子等国际品牌的工业重镇。
但在上世纪二十至三十年代,慕尼黑这座古老而光荣的城市,却因为一个退伍的德军陆军下士,不但成为纳粹主义孕育和崛起的发源地,也成为绥靖政策与阴谋诡计的代名词。阿道夫·希特勒,就是在慕尼黑昏黄的街角灯光下,悄然登上历史的舞台,将德国,乃至整个世界推入血腥战争与种族屠杀的恐怖梦魇中。
位于慕尼黑老城的皇家啤酒馆,已经有四百多年的历史,长桌宽椅,酒海肉山,至今依然是慕尼黑人气最旺的旅游热点。85年前,希特勒曾在这里发表了他的纳粹主义政治纲领。在这个啤酒馆喝了一辈子啤酒的卡尔·瓦特老先生,曾经亲眼目睹希特勒在这里召集纳粹党徒,进行狂热的政治蛊惑宣传活动。
1923年,希特勒在慕尼黑发动了著名的“啤酒馆暴动”,企图推翻巴伐利亚政府。虽然这场政变随即以失败告终,但锒铛入狱的阿道夫·希特勒却因此一举成名,不但为他日后的政治生涯积累了资本,还吸引了更多不满社会现状的德国人,成为纳粹狂热的追随者。
2005年2月27日,我们来到德国首都柏林,站在国会大厦门前的广场上,追溯历史踉跄前行的脚步。纷飞的大雪与阴沉的天色,总在不经意间提示我们,正是在72年前的同一天夜里,一场熊熊的大火焚烧了这座象征着人民主权与自由的议会大厦。希特勒和他的纳粹党羽从此攫取了德国的军政大权,将徘徊在民主与独裁十字路口的德意志民族,劫持上通往人间地狱的死亡列车。
《意志的胜利》与莱妮·里芬斯塔尔
就在这一年,一位德国女导演:莱妮·里芬斯塔尔成为希特勒最为宠幸的电影人。这个曾经跳过芭蕾、做过演员的年轻女子,用她的摄影机为君临德国的大独裁者树碑立传。1934年,纳粹党人在纽伦堡举行代表大会,莱妮以御用导演的特殊身份,拍摄了这场会议的全部过程,并将其命名为《意志的胜利》。
纳粹主义在莱妮·里芬斯塔尔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演绎下,变成了一种令人陶醉的视觉幻想曲。这部因其狂热的政治煽动性,被世界各国长年禁映的宣传电影,也向我们展现了希特勒上台伊始,纳粹思想在渴望重振国威的德国民众中所引发的政治迷狂。
1978年,德国导演施隆多夫在他的电影作品《铁皮鼓》中,曾经戏仿过《意志的胜利》中纳粹集会的场景。片中的主人公奥斯卡用他手中的铁皮鼓,将歇斯底里的纳粹游行转化成向往和平的集体舞蹈。虽然这幅超现实的场景只能发生在这部看似荒诞的故事影片中,但真实的历史却行进在更为荒诞的狂野道路上。
莱妮·里芬斯塔尔的另一部代表作品:《奥林匹亚》,是以1936年柏林奥运会为拍摄主题的纪录电影。这部电影以其恢宏的气势、有力的节奏和深入骨髓的纳粹主义美学,成为世界电影史上一朵美艳而剧毒的恶之花。《奥林匹亚》所颂扬的“力与美”,其实正是希特勒所鼓吹的“日尔曼人种优越论”的影像注脚。莱妮将一场人类和谐竞争的体育盛典,演绎成法西斯主义战斗与征服的序曲。当柏林奥运会上,希特勒拒绝为美国黑人运动员杰西·欧文颁奖时,《奥林匹亚》所粉饰的文明光环,早已崩裂成种族主义的黑暗枷锁。
当我们重又站在柏林体育场,反思那些以体育或电影的名义,为法西斯独裁统治歌功颂德的历史教训时,另一位摄影家的身影同样徘徊在柏林的街头:他就是二战期间最著名的战地记者,匈牙利人罗伯特·卡帕。2005年2月,“卡帕战地摄影展”正在柏林举办,似乎在冥冥之中,这位毕生以影像的力量抗议战争悲剧的战地摄影师还将陪伴着我们,追逐着远方的战火,奔走在北非沙漠、西西里岸边、奥马哈滩头,甚至我们伟大祖国燃烧着抗日烽火的广袤国土上。
以“柏林奥运会”炫耀帝国实力的希特勒,很快撕下了和平的伪装,开始一步步走上侵略的道路。1938年3月12日,同样是一个寒风刺骨的日子,德军开入奥地利国境,吞并了这个有着七百万人口的高山之国。曾经是维也纳流浪汉的帝国元首希特勒,终于以征服者的身份故地重游。不愿臣服于纳粹淫威的奥地利人,或者被关入集中营,或者如电影《音乐之声》中的冯·特里普上校一家那样,翻越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投奔远方自由的国土。
吞并奥地利只是希特勒称霸欧洲野心的第一步。长期奉行绥靖政策的英、法两国,根本无力阻挠纳粹德国的不断扩张。1938年9月,英、法、德、意四国迫使捷克斯洛伐克将苏台德地区割让给德国,这就是在世界历史上臭名昭著的“慕尼黑协定”。
2001年,捷克著名导演杨·斯沃拉克拍摄了二战电影《深蓝的天空》,反思这段亡国灭种的屈辱年代。影片一开始,趾高气扬的德国军官怀着对不战而降的捷克军人极端的蔑视,宣布这支军队就地解散。片中的主人公:飞行员弗兰塔与卡瑞尔满怀家仇国恨逃往英国,准备在异国的天空为祖国而战。
就在欧洲的政客们一味逢迎希特勒的疯狂欲望时,远在美国的电影大师卓别林却看透了这个大独裁者的狰狞面目。从1938年起,卓别林开始创作他的第一部有声电影《大独裁者》,以他艺术家的良知和敏锐的洞察力,尽极辛辣讽刺之能事,向全世界电影观众揭露希特勒迫害犹太人的罪行,以及他称霸世界的贪婪野心。
柏林笼罩在死灰色的阴云之下,曾经是文明典范的城市街区建起了恐怖的集中营和烟囱高耸的焚尸炉。1938年11月9日,纳粹党徒纵火焚烧犹太人的教堂、商店与住宅,数万犹太人被捕,近百人遇害,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水晶玻璃之夜”。希特勒靠着掠夺犹太人的财产,为他的侵略战争进行最后的准备。
1939年9月1日凌晨,160万德国军队大举入侵波兰,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欧洲爆发。希特勒将这一侵略计划命名为“白色方案”,时隔76年,在苍白一色的德国与波兰边境地带,似乎仍可听到当年隆隆的炮声,嗅到令人窒息的硝烟气味。
当德国闪电式地进攻波兰时,曾经誓言保卫波兰的英、法两国再度消极避战。孤军奋战的波兰军队短短35天便丧失了抵抗能力。
在著名影片《钢琴师》中,一位年轻的犹太钢琴家还没有来得及展露他的艺术才华,就不得不在德军的铁蹄下苟且偷生。
在欧洲西线战场,希特勒点燃的战争野火正朝向荷兰、比利时和法国迅猛燃烧。我们将在下一集节目中,深入法兰西会战的色当战场、敦克尔克大撤退的海滩阵地,以及顽强不屈地抵抗着德军轰炸的英国首都——伦敦,重温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风雨历程。
责编:赵蕾 来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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