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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顿拉萨 作者:独行侠arthur

哲蚌寺、色拉寺﹙雪顿节﹚;甘丹寺、桑耶寺;直贡寺﹙天葬﹚

  8月28日,我们早早地起了床,据说这一天是雪顿节,我们想去哲蚌寺看晒佛。雪顿节是西藏最大的节日之一,过去佛教信徒们到山上去修行,修行完毕时家里的亲人带着酸奶到山上去迎接他们,在回家的半路上人们喝酸奶、唱歌、跳舞。因此,雪顿节的意思是"酸奶节"。从17世纪开始,雪顿节定为藏戏节,每年此时西藏各地的藏戏主要流派会聚在拉萨罗布尔卡连续几天进行表演和比赛,其场面热闹非凡。而这几天拉萨各大寺庙均展出其大无比的佛像唐卡,故雪顿节也叫展佛节(或晒佛节)。哲蚌寺位于拉萨市西北5公里的更陪乌兹山下,1416年由宗喀巴的门徒绛央曲杰兴建。寺院三面高山环绕,建筑宏伟壮观,具有藏族宗教建筑艺术特色。哲蚌寺是西藏佛教最大的寺院,而雪顿节期间展出的佛像唐卡也是西藏最大的。我们这天在街上没看到有很特别的景象,也没看到别人急着要去哲蚌寺的样子,到车站一问,原来雪顿节不是28日,而是29日开始。我们于是分头活动,我也是漫无目的地到处溜达,逛累了便回旅馆躺下来睡觉。
  8月29日天还没亮,我们顾不上吃早饭就出发了,此时街上已有许多人在急急忙忙地乘车前往哲蚌寺。我们搭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到达上山的路口,那里有大批的警察在维持治安,所有车辆均不准上山。我们便下了车,随着朝拜及观光的人群走了几公里的山路到达哲蚌寺。展佛台设在寺后的山坡上,我们气喘嘘嘘地走到那里时,发现展佛仪式还没开始,但已是人头涌动,桑烟弥漫,我们便挤在人群中翘首等待。8时,展佛仪式开始,低沉而又响亮的法号声响起,哲蚌寺的活佛带头诵经﹐其声音亦极其低沉而有节奏,足以穿透一切。同时展佛台顶上的几十个喇嘛奋力拉起其大无比的、遮着头部的释迦牟尼佛像,当整个佛像全部展现出来,其神秘面纱被揭开,顿时,法号恢宏,风马飘飞,哈达狂舞,万民朝拜,声势浩大,甚为壮观。此后每隔一段时间,法号声与诵经声又会响起,在山谷中久久回荡。在释迦牟尼佛像脚下,一拨又一拨的虔诚朝拜者不断地瞌长头,以求得佛主的恩赐,保佑一生平安。而很多人亦跪拜在活佛面前,只求活佛伸伸手摸摸其头顶,便可带来一生的好运。我兴奋异常,在此地爬上跑下,拍光了仅有的三卷胶卷,没得拍了,而肚子亦饿得厉害,只好下山。哲蚌寺的转经道上亦挤满了朝拜的人们,而每个山坡上都坐满了欢庆节日、休闲娱乐的人们。我赶快下山吃过午饭,再买了三卷胶卷,然后又往山上跑去。我徘徊在欢乐的人群中,不断地按下快门,久久都不愿离去。下午我累得实在不想再跑时,便下山打算搭车回旅馆休息,结果稀里湖涂地拼命挤上了一辆中巴车,那车却不是回市内的,而是歪打正着地把我拉到了色拉寺,使我又有幸看到了色拉寺的展佛。色拉寺同样人头涌动、人声沸腾,而释加牟尼佛像唐卡高高挂在展佛台上,虽比哲蚌寺的小一点,但亦同样令人震憾。众人抬头仰望,神情崇敬无比,没人敢用手指直指佛像。
  8月30日,小李和小蔡去直贡寺看天葬。而我沿着转经道顺时针围绕布达拉宫转了一圈,一路上我都用手转动围墙旁的转经筒,据说转经筒里装有经书,转动它一圈就等于读了一遍经书。围墙上还有许多有趣的雕刻,大都跟佛教有关。后来我经过了龙王潭,那里有游乐场,大人带着小孩在尽情地玩耍。龙王潭里养有无数的金鱼,很多人站在潭边,边往潭里拋诱饵边欣赏金鱼欢快游动。从龙王潭出来,我逛到了宗角禄康公园,那里正有藏戏演出,我便进去了。藏族演员穿著吉祥奇丽的藏装、头戴别具一格的面具正表演曲调高昂的藏戏,也许是传说中《格萨尔》的故事,我虽然听不懂,但也被其独特的风格和氛围所吸引。公园中的树阴下、草地上围着一个个小帐篷,藏族人们正在避暑、玩乐。因为我偏头痛发作,没有心思再观赏下去,便早早地回到旅馆躺下休息了。
  8月31日,我和老邓、老王搭班车专程去拜访甘丹寺。甘丹寺是一座建立在山顶之上的神奇之寺,是拉萨三大寺中年代最早的寺庙,也是藏传佛教六大寺的祖寺,宗喀巴亲自筹建该寺并担任了第一任赤巴,最终圆寂于此。甘丹寺曾是中国最大的喇嘛寺,但在文革中被烧毁,近几年才修复重建,现在寺庙后面还有许多残墙缺壁。甘丹寺最大的经堂中有一根很奇怪的大柱,它离开地面有一掌厚的距离,到甘丹寺的人都要摸一摸柱底,以祈祷吉祥好运。在寺庙的路上,经常可以碰到这样一些喇嘛,他们用铁罐子从山脚下背水上来。而从山上往下看,只看到山下的谷地上河流、麦田与村庄纵横交错,别有一番景象。
  9月1日,拉萨街上有大型的雪顿节商品交易会,数不胜数的民族手工艺品与藏药令人目不暇接,会上亦人来人往,热火朝天。我来回走了多次,选购了大量的藏药以及手工艺品,然后拿到邮局,将它们分成两大箱邮寄回来送给亲人和朋友。买藏药和工艺品花掉了我的两千多块钱,这使得我的经费更紧张了。小蔡因要回校上课,这天搭上了飞回广州的班机离开拉萨。
  9月2日,我一个人坐班车进入山南地区的扎囊县,再乘渡船到达雅鲁藏布江对岸,换乘货车抵达桑耶寺。桑耶寺在公元八世纪中叶由藏王赤松德赞所创建,但据说300多年前原建筑曾毁于大火,现有建筑为六世达赖所重建,最后又经热振活佛修缮过。桑耶寺是藏传佛教第一座佛法僧俱全的寺庙﹐掺和了汉、藏、印三种建筑,属宁玛、萨迦教派,历史上著名的印度教与汉地佛教教义之争便发生在这里。在来桑耶寺的路上,可见到路旁的山坡上有几座古老的松林石塔,而寺庙围墙上亦排满了白色的小石塔,在寺内又有几座印度式的佛塔,非常具有特色。寺内保存有一口巨大的铜钟,据说它是西藏地区铸的第一口钟。黄昏时分我与萍水相逢的朋友才离开桑耶寺,搭手扶拖拉机赶往渡口,因路途太坎坷,好几次差点被甩出车外。到渡口时天色已晚,好说歹说才说服将要收工的船夫开渡船送我们回对岸。我们在马路上拦车回拉萨,结果两个钟头后才搭上了一辆货车,回到拉萨已是深夜。
  9月3日,我焦急地等到了家人寄往八朗学旅馆的三千元汇款,这使我象是吃了定心丸,心中踏实了不少。我已和小李、老邓、老王约定要一起前往雅鲁藏布大峡谷探险,大家都千方百计筹集所需经费,我是最后一个筹集到经费的。这天小李已先于我们三人到达林芝地区的八一镇,老邓和老王已先于我前往直贡寺。
  9月4日一大早,我就搭班车出发,一个人前往直贡寺,只为了去看天葬。直贡寺距拉萨100余公里,天葬场位于寺背侧的山上,称为直贡坛城。据说世上最著名的天葬台只有两个,一个是直贡寺天葬台,另一个是印度的斯哇采天葬台。经过直贡寺活佛灌顶的人,死后灵魂可以出窍,进入天堂,而不会下地狱,因而,许多人不远千里送死者来此天葬。我坐的班车严重超载,车顶上堆积的行李足有两米高,从墨竹工卡偏离柏油公路驶入崎岖的土路后,好几次险些翻车。因班车不到直贡寺,我只得在尼玛江热下了车。直贡寺太偏僻了,没有车前往,甚至无其它行人,我只得独自徒步前往。一个小时后,我碰到了一辆载着几位小学老师的拖拉机,据说拖拉机是他们最好的专车。我坐上了拖拉机,一路颠簸到了羊日岗小学。我下了车,又步行了一个多小时,碰到了几个勘查队员,他们劝我不要再步行了,因为距直贡寺还很远,并告诉我说他们也住直贡寺,待会有车来接他们,让我一块等。黄昏时他们的车来了,是一辆小货车。我们随车到达直贡寺时已是晚上十点,我在当地人的指领下住在村里的小学里。
  9月5日早晨,有点雨丝。我起了床,顾不上找早餐吃,便匆匆忙忙地爬上山。我到达直贡寺,经人指点找到了后山上的天葬场。山头上有几百只秃鹫,静立着不动,却眼勾勾地盯着天葬场(天葬师已焚香供神,秃鹫见到烟火就聚集在天葬场周围)。天葬场用铁丝网圈围了起来,靠边上有一间寺庙模样的小房子,而场子中央呈圆形的石块堆砌的便是天葬台。当天共有四具尸体进行天葬,此时用麻布袋装着靠放在天葬台旁。天葬仪式还没开始,天葬师正和死者家属们说话。我看到有十多个游客也在天葬场里,其中有老王和老邓,他俩看到我气喘吁吁地出现,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原来他们昨天没看到(死者家属不许看)。八点整,天葬开始了,我们都不说话,各怀着异样的心情、复杂的神情准备观看(我们事先已被告知,天葬只许观看不许拍照!我们理解,毕竟这是他们的习俗与隐私)。此时家属们都站在天葬台周围,拦着秃鹫。四名天葬师各手执一尺多长的尖刀,割开麻布袋,剥去死者衣服,然后用钩子将尸体拖至天葬台中间,再将人肉一块一块割下,丢于天葬台上。十多分钟后,天葬师已将尸体的肉都割得差不多了,然后他们走下天葬台,而家属们亦从等得不耐烦的秃鹫群前走开。就像缺了河堤的洪水,群鹫飞速奔往天葬台,随即争相扑食。不久后,天葬台上只剩下四具骷髅,所有的皮肉、内脏都被秃鹫吃光了。接着天葬师再把秃鹫赶开,家属们再拦在秃鹫面前。天葬师在天葬台边上放置好砧板,将骷髅拖至砧板上,举起木头棒槌将骨头捣碎成小块,并拌以糌粑,撒于天葬台上。然后天葬师与家属们又走开,群鹫又扑到天葬台上将碎骨头抢食精光,最后天葬台上仅剩下一些血迹。秃鹫食完拍拍翅膀飞上了天空,藏族人认为死者顺利升天了。在看天葬时,有的女性游客几乎晕倒。而我则好像没太大感觉,也许是在西藏走了一个多月,心灵有些麻木了,只是觉得人死了之后什么都没有了,何不在生前好好的活着呢?看完天葬后回来时,我们十多个人搭上了一辆拖拉机(后来才知那是曾运过尸体的车),颠簸的要命。后来在途中下了车,接着步行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又搭上了拖拉机。在将回到墨竹工卡时,我们在拖拉机上淋了一场大雨。但自那以后一直到旅行结束,我再也没有头痛过。也许是老天爷将我身上的晦气和病痛全都清洗干净了,让我重新做人吧。
  9月6日,我们在墨竹工卡搭上班车回到拉萨,然后各自忙各自的事。晚上,在直贡寺结识的朋友相约到八角街里的馆子"玛吉阿米"聚会。据说"玛吉阿米"的意思是"待嫁的娇娘",该馆子很有特色,人气也很旺盛。这一晚,在烛光下,我们无所不谈,过得很开心,直至凌晨才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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