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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画语》之三 ——相 约于 天 池

央视国际 www.cctv.com  2005年08月27日 17:47 来源:CCTV.com

  美丽如画的天池,是西王母宴请周穆王的地方。

  千百年来,它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人们说,不到天池,就等于没有到新疆。自然,它也是我的首选之地。

  9月28日早上,乘车出乌鲁木齐,经过戈壁滩,进入阜康境内的天山山区,始见道旁有人工栽种的白杨树,一排排,一行行,高大挺拔,葱绿丰盈。中间是玉米田,大概因有雪水灌溉,土地肥沃,呈黑色。入峡谷之中,渐走渐窄,两旁山如劈削,紧要关口,形成石门“一线天”——石壁高达数十米,巍峨耸立,两峰夹峙,青天一线,。两侧宽约百米,最窄处仅10来米。天巧奇绝,犹如打开的两扇门板。石色赭暗,如同铁铸,又称“铁门关”。石门内溪水穿流,水旋路转,流势湍急,浪花飞溅,崖耸谷深,声震幽谷,前人有诗写道:“巍峨石峡瑶池门,峭壁悬天险断魂。鬼斧神工刀劈就,一线通途上青云。”

  记得资料介绍,这是下泄的天池水切穿山岭形成的险峻峡谷,是天池的天然门户。果然,穿过石门,忽见开阔谷地,白杨掩映,散落着哈萨克人的毡房,招徕着游客。天山山势陡峭,公路盘旋而上,常常下临万丈悬崖,大巴左转右转,叫人胆战心惊。到了坝坡平地的停车场下车,步行数分钟,走上坝顶,湛蓝碧透的天池,便出现在眼前。

  阳光照耀下,近处绿波荡漾,远处波光粼粼,周围层峦叠翠,云杉如海,池畔绿草如茵,桦树金黄,隐现着一两座水榭凉亭。天山第二高峰、海拔五千多米的博格达峰,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与天池相互映衬,美不胜收。天然堤坝上,散落着哈萨克人的马匹,悬挂着五彩缤纷的民族服装,供游客摄影留念。那雄姿英发的骏马和彩云般好看的衣裳,也成了天池美丽的点缀。一个面容皎好、身材苗条的年轻姑娘,头戴装饰着羽毛的花帽、身穿红色衣裙、披着红色纱巾,骑着白马,手抚着长长的发辫,面露微笑,留下她永远的倩影。我也心痒,跨上骏马,高扬马鞭,扮出雄姿英发的样子,以雪峰和天池为背景,拍下照片一张。

  向堤坝北侧走去,我看到了那棵池畔唯一的大榆树,它枝繁叶茂,蓊蓊郁郁。这棵千年古树,被称之为“定海神针”,据传是由西王母头上的碧簪变化而来,专用来警戒、镇压池中兴风作浪的恶龙。自然,我不信这种变化之说,但我认为,它确有可能是西王母和周穆王相会的见证。

  我想更近一些亲昵天池,便走下坝坡。池水看上去清澈澄净,晶莹剔透,温润柔滑,如无瑕美玉;掬起一捧,却沁凉彻骨。天池,它不仅有着雪姿、冰肌、玉骨,更有着冰雪精神、冰玉之魂。无怪乎当年周穆王在这里流连忘返。

  遥想三千多年前,西周第五代国主——英俊的周穆王姬满,于在位的第十七年,命御者造父,驾着八匹骏马拉的车子,率六师西巡天下,漫游四方,最后到达西王母之国,受到最高礼遇。在这风景如画的天池,西王母举行盛大的宴会,举觞奏乐,热情洋溢。周穆王赠给西王母大批中原特产和锦绸美绢,西王母酬以当地瑰宝奇珍。周穆王在游览雪山、天池后欣书“西王母之山”,并植槐留念。欢宴之间应酬唱和,西王母则即席歌曰: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

  道里悠远,山川间之。

  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穆王答谢说:

  予归东土,和治诸夏。

  万民平均,吾顾见汝。

  比及三年,将复而野。

  歌中抒发了深情厚谊,至今仍觉感人肺腑。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三年以后,穆王没有能够故地重游。想必,多情的西王母一定相思成疾吧?直到地老天荒,她等待的人儿始终没有出现。此事史书《穆天子传》、《山海经》、《竹书纪年》等均有记载。过了一千多年,唐代诗人李商隐发思古之幽情,为此发出了一声流传千古的慨叹,他写了这样一首诗:“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传说天池是西王母梳妆台上的明镜,又说是西王母的沐浴池,天池缭绕的云雾,是西王母的霓裳羽衣,东西小天池是西王母的洗脚盆,大小锅底坑是西王母烹调做饭之处。

  西王母后来被演绎为王母娘娘。民间相传王母娘娘与穆天子在天山之巅相会,结下深情。玉皇大帝知道后,逼王母娘娘返回天宫。二人依依不舍,抱头哭别,泪水汇成天池。二人由于久久站着哭泣,化作比肩而立、积雪终年不化、有“雪海”之称的雪山——博格达峰。而在新疆卫拉特蒙古族,另有一个美妙的传说:西王母原是天帝之母,名叫德金巴乌。她除天帝一子以外还有七个女儿,即人们常说的七仙女。一次,七仙女变作七只天鹅到人间来游玩,被博格达山峰的美景所陶醉。回去后要求母亲给她们在博格达山下修一个洗澡池,让她们每天去那儿洗澡。出于对女儿们的疼爱,德金巴乌命雷神雨神造就了一个神湖、神池——即今天的天池……这些美丽浪漫的神话故事,给天池增添了无穷的魅力。

  当然,天池,是天然的高原湖泊,也就是说,是完全靠大自然的力量形成的。据古地理学家考证:大约二百万年前,地球为大片冰雪覆盖,博格达峰的山岳冰川在这一时期不断扩展开来,冰川挟带着砾石,循山谷缓慢下移,渐渐在海拔1850米的冰川末端,积起一道200多米的大坝。后来气候转暖,冰川消退,使潴水成湖。天池属于冰渍湖泊,是我国已知的最大冰川终碛堰塞湖。尽管,笼罩着一层层神话的色彩,但不能因此而排除西王母是曾经存在的真实的历史人物,我猜测,热情奔放的西王母,是一个就象埃及艳后一样美丽绝伦的西域女王。

  正面对着天池凝神冥想间,一阵的清脆响亮的银铃般的格格欢笑声,打断了我的追思。我循着笑声走上大坝,看到了两个哈萨克少女,头戴插着羽毛的花帽、身穿黑色镶嵌着花纹和金边的坎肩与白色百摺连衣裙,牵着一头可爱的小羊羔。我禁不住走上前去,扮成牧羊人,抱起羊羔,与她们合影留念。隐隐约约,有轰轰水声传来,我走向天池堤坝北端,看见一块卵形的石碑。一道悬空飞瀑,就悬挂在堤坝外侧。它急泻直下,如白练飘垂,冲溅崖壁岩石,砰砰訇訇,似雷霆天鼓,声震山谷。 碑文是清人明亮所撰,我掏出随身携带的便签,抄录并加以断句:

  阜康之阳,灵山屏列,峰石出没雪雾中,有天池在焉。俗传此水为蛟龙窟宅,雪掩冰封,莫穷所自。人欲探其胜者,至山麓,辄为风雨所阻。余饬骑从,自南山口取道而入,溪流曲折,山径迁回,林木交阴,蔚然深秀,穿岩越壑,盘旋于葱郁之间,其不减蚕丛百折也。再登再憩,渐就平岗,闻水声潺潺,喷薄于断峰之上者,小龙潭也,潭水深碧其源,弗长,然虽流细力微,亦足以灌溉近廓,以此越崇岭数层,始臻绝顶,见神也,浩渺如天镜浮空,沃日荡云,洵造物之奥区也。

  碑文似未写完,就戛然而止。我很奇怪,以为是立碑者没刻下文。回来后查史料得知:1783年,乾隆皇帝的侄女婿——乌鲁木齐第三任都统明亮疏凿了天池水渠。第二年春天水渠断流,“渠口高出水面数十尺”,被认为屯田无益”,因此被乾隆皇帝下令“停止开挖,其用过银两,著于明亮名下,赔缴还项”。后来明亮著碑文时,只对“疏凿水渠”点到题目而碑文中只字不提。据介绍,天池在唐宋以前一直被称作“海子”(无名湖泊的泛称),唐宋以后才赋予其名,曾有瑶池、冰池、龙湫、龙潭、神池诸称。将它称之为天池,实自明亮始。

  沿盘旋于溪瀑旁边的陡峭石阶一直走下去,可见仿松木的拱形长桥,顺着桥头依山小径,穿过枝柯交叉的林荫,一汪潭水就出现在眼前。它窈窕深秀,隐藏于岩峰环抱之中,仿佛一个天真害羞的少女。细观潭水,靠外边的水面天蓝透明,挨着崖壁的里边绿如翡翠,岩石裸露的山峰、绿森森的塔松,金黄、火红的树影倒映潭中,色彩斑斓,备觉其清澈明丽、恬静幽深。它就是明亮碑文中所说的小龙潭,也就是西小天池。潭水出口处,又泻下一道喷珠溅玉的飞瀑,犹如飘带当空舞动,更加多彩多姿。

  盘桓良久,从对面挂在山壁的石阶上坡,抄近道,穿密林,复又上天池坝顶,租借哈萨克人的马匹,骑马上山,从各个角度尽情纵览天池景色,又走下池畔轻轻抚弄那柔软冰凉的水波,直到到了旅行车辆规定的返回时间,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虽然,我不是风流倜傥的穆天子,也没有一个美貌的异族女子在雪山天池痴情地等我,但我仍然在心中连连自问:何日再来?

责编:红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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