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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画语》之十五:龟兹遗韵响琤琮

央视国际 www.cctv.com  2005年08月27日 17:23 来源:CCTV.com

  那年秋天,为了追寻龟兹文化的遗韵和芳踪,沿着丝绸古道,沿着绵亘千里的天山山脉,我来到库车。它北附天山中段南麓,南抵塔里木盆地北缘,这片沙漠中的库车绿洲,曾是龟兹古国的中心。早晨,龟兹多情,为欢迎我的到来,年蒸发量两三千毫米、降水量只有四五十毫米、“滴水贵如油”的龟兹,下起了濛濛细雨,不多不少,不长不短,正好给了我饮一盏茶的工夫。就是这一阵难得的细雨,一盏澄碧的绿茶,在沙漠之秋,在漫漫旅途上,使得我有些枯燥、疲惫的身心,感到分外的清爽和滋润。

  一、本色的清真寺

  乘公共汽车,穿过库车新城,到老城下车,走过一段弯弯曲曲的街巷,抬头看见新疆著名的库车清真大寺。它那高大宏伟的门楼坐落在一片高高的台地上,具有典型的伊斯兰风格。主体建筑有两部分,一是大寺院主体,内有旋转楼梯至寺顶,从内部向上看,寺顶是砖砌的,象个大大的圆帽子,周围镶嵌着几个上为拱形、下为长方形的窗户。二是供信徒礼拜时使用的大殿,十分宽敞,整个正面是木格窗结构,其它三面是砖墙,中间镶嵌着多扇顶为砖拱的长方木格花窗,屋顶两面留空透光,支撑屋顶的是数十根巨大梁柱。我特别注意到,正面墙边放置着一副木板制作的架子,是抬死者送葬用的,但不知其名称。在寺内庭院东南角保留了一处伊斯兰宗教法庭的遗址。据介绍,原库车大寺于1918年遭火灾被焚,1923年重建。它是新疆境内仅次于喀什艾提尕尔清真寺的第二大寺,可同时容纳三千人礼拜。

  一路上,看到很多清真寺,随便站在什么地方,举目望去,差不多都可以看见那种特征鲜明的伊斯兰风格的建筑,但除了圆顶和塔楼顶部贴了琉璃砖之外,砖砌的外墙都没有什么装饰,一律是朴素的泥土本色。满怀好奇心的我,又走近了几座小型的清真寺,其中一座还正在修建之中。在有名的回族清真古寺,我们赶上了穆斯林们正在做礼拜,人们的表情十分虔诚,跪在布垫上,低垂眼帘,默默祷告,气氛庄严肃穆,令人心生崇敬。礼拜结束,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阿訇,热情地同我们交谈,并合影留念。

  二、雕花木门

  库车老城,俨然一座北方村落,古旧的街巷,泥泞的土路,弥漫烟火的温馨,闪现着紫红色脸膛的亲切。偶尔有维吾尔老乡赶着马车或驴车吆喝着走过,打破静谧的氛围。走在村路上,家家户户一扇扇门各具特色的木门,吸引了我的目光。街角拐弯处的一座院落,两扇对称的淡蓝色木门,分上中下四格,浮雕着花朵外套八角星和菱形图案,有一种简单朴素的美。

  门是虚掩的,我轻轻敲叩,男女主人赶忙出来开门相迎。门里是葡萄架遮荫的小院,挂满一串串晶莹欲滴的葡萄,架下摆满花盆,盛开着各种各样美丽的鲜花。这家里有五口人,两个中年汉子,一个中年妇女,一位年青女子,显然,他们都正在吃饭,见了我们才放下碗筷,还有一个精精瘦瘦老汉,正坐在炕桌边吃拉条子。虽然语言不通,但从他们脸上的笑容和善良友好的目光,可以感觉到,这家人对于我们的到来很高兴。他们打手势请我们进屋坐下,但不好意思多打搅,拍了两张照片,就告辞了这洋溢着泥土气息和花香的小院。他们在葡萄架下纯朴而平静的生活,却深深印在我的心里。

  走过一扇扇雕花木门,走出古老的村落,走进一座座清真寺,最后,来到人声鼎沸的农贸市场。这里,烤肉飘香,烤肉的老板多为长须飘飘的老者,他们恬然坐在烤炉前,哼着韵律动听的小曲,侍弄着客人的串串烤肉。这里的烤肉是经过味料提前腌制的,肉香让我们领略了库车人的口味和个性。街边店铺里精致的银器、极富伊斯兰色彩的花帽,闪耀着迷人的光泽。

  一辆辆"驴的",带着叮叮当当的响铃,在街头上得得走过。闲散的维吾尔族或哈萨克族男子聊着天、做着生意,颇具异域情调。年轻的维吾尔女子扎着各种花色的头巾,矜持而美丽。演绎着这个古城生机勃勃的生活内容,并凝结成一幅生动的画卷。我走到这幅画卷中去了,几乎迷醉得忘了归路。

  如今,想起库车,首先浮现在我的脑海的,仍是那一扇扇富于民族特色的雕花木门,它使我得以窥探龟兹历史文化的堂奥,给我留下特别难忘的美好记忆。它是那么惹人追思,又是那么耐人寻味。它也是一个民族的历史和文化之门。

  三、龟兹遗韵响琤琮

  接着,又到库车文物陈列馆参观。陈列馆展厅分五个部分:出土馆、民族民俗馆、古钱币馆、古地毯馆和龟兹壁画馆,文物繁多,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一位学识渊博的维族研究员为我们解说,他如数家珍,娓娓道来,使我们随着他的导引,做了一回龟兹故国的神游之梦。

  龟兹,是西域36国中的大国,也是古丝路中道上的一处重要商埠,文物遗存相当丰富。东汉时曾在此设立西域都护府,到唐代,改设安西都护府。盛行了2000年的佛教,为龟兹国创造了前所未有的灿烂文化,留下了敦煌以西,规模最大数量最多的石窟壁画,同时也培育出伟大的佛经翻译家鸠摩罗什。被誉为“西域乐都”,素有“歌舞之乡”的美名,是东方艺术瑰宝——龟兹乐舞的发祥地。

  龟兹人自古以来善胡琵琶,胡旋舞。特别是古龟兹乐舞声律美妙、舞姿卓绝。唐玄奘观后评说:“管弦使乐、特善诸国”。 白居易《胡旋女》一诗中"回雪飘飘转篷舞"、"奔车轮缓旋风退"等句是对高超的旋转技巧的赞誉。龟兹壁画中描绘有天宫使乐、使乐飞天和竖箜篌、卧箜篌、毕篥、五弦琵琶、曲颈琵琶、排箫、笛、笙。羯鼓等许多种古龟兹乐器。古代龟兹乐舞是西域音乐、舞蹈的杰出代表。其发展与传播不仅对中国古代音乐、舞蹈、杂技、戏剧的繁荣产生过重大影响,且名震日本、印度、阿拉伯等国家。

  而在皮朗村,龟兹故城——那在白杨掩映、西风残照下的断壁颓垣,又令我心生悲凉之慨。那腾梛跌宕的龟兹舞,那曾经风靡中亚细亚以至东西方的龟兹乐,那丝绸之路上歌舞升平、一派繁荣的盛况,难道只能从残片断字的文物典籍中,依依稀稀地神往追寻吗?

  “手应弦,心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晚上,在库车县城散步,恰逢电影院里举办库车歌舞团欢迎农一师考察团的文艺晚会,一台别开生面的龟兹乐舞让我沉浸在美妙的艺术享受之中,恍如回到了盛唐时代。

  开场是库车赛乃姆,舞蹈语汇丰富,恰如《通典》中叙述龟兹舞蹈“或踊或跃,乍动乍息,跷脚弹指,撼头弄目”一样,中间有舞蹈《乌孜别克姑娘》、《好汉舞》、《花腰带》、《迷恋》,两曲女声独唱《库车我可爱的家乡》、《花儿与士兵》,还穿插着小品《马车夫之歌》、《切萝卜》,尤其是手鼓独奏《丰收乐》,把手鼓演奏的技巧发挥到极致。

  押轴的是《多浪麦西来甫》,曲调别致,舞姿独特,气氛热烈,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多郎乐队的乐手和手持乐器的维吾尔姑娘环坐四周,舞池的正中央是身着鲜艳民族服装的歌手,用高亢、洪亮的歌声演唱。在动心悦耳的乐曲声中,或唱、或说、或舞,处于一片欢腾之中,把晚会推向了高潮。整台晚会自始至终气氛热烈,充分反映了维族人民洒脱豁达、幽默风趣、热情奔放的民族性格和生活情调。

  哦,那一座座托起一弯新月的朴素的清真寺,那一扇扇富于民族特色的雕花木门,那一曲曲动人心弦的歌舞,让我为之欣喜、激动——因为,我看到,虽然曾经昌盛的古国已经消亡,昔日繁华的城市变成了废墟,但是一个民族的历史和文化血脉依然代代相传,依然在生生不息地涌流。

责编:红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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