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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证·影像志

  1934年,他第一次来到上海,为了抗日他第一次到了上海。

  1975年,为了躲避造反派的批斗,他逃到上海养病。

  今天,他为中国的轿车工业,抱病来到上海。就在来上海前的一个星期,饶斌到一汽参加了解放牌卡车出车30周年的纪念大会,会上,他突然激动地讲起了轿车: “我老了,无法投身中国汽车工业的第三次创业,但是,我愿意躺在地上,化作一座桥,让大家踩着我的身躯走过,齐心协力把轿车造出来,实现我们几代人的中国轿车梦。”

  台下,鸦雀无声,人们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晶莹的泪花,他哭了,老泪纵横。

  对这位壮志未酬的老人来说,上海是他汽车梦想的最后一站。与德国大众公司合作生产桑塔纳轿车,当年是他拍的板,而他的初衷就是要逼出一个不是由中国人说了算的,而是世界公认的高水平。

  要让世界公认就得经过苦难的历程。因为当时桑塔纳的国产化率,即便是提高1%,也是困难重重。国际汽车业,零部件厂和整车厂的投资比例为二比一,而中国投资零部件厂的资金微乎其微。资金从哪里来?王荣钧说:“当时有一个全国运动会在广东召开,广东要500辆桑塔纳作为用车,运动会,上海提供,我们另外批给我们的组装指标,500辆,将来以后交给广东用,但是因为当时每辆车要收一万美金的外汇额度,不收额度的话,要收三万四千多块钱的相当于额度的这个费用,那么国家计委国务院同意给他这500辆车,不收这个三万四千,给他优惠,但是广东他们采取了一个办法,把这500辆车不是政府买下来,当时买不到车呀,是卖给所有的单位企业,你买,卖给他的价钱,把这个三万四千多块钱加进去了,这一加进去,实际上政府加了一笔钱,另外要这些企业你买到了车,要义务为全运会服务两个月。”

  精明的上海人从中吸取经验,自1988年起每辆桑塔纳加收28000元,作为国产化基金,当年就集资4亿元,用这样的方法,他们一共集资了50多亿元。这巨款对于解决零部件企业引进技术设备,完善国际化水平,无疑成为解决无米之炊的转机。

  然而,资金环境的相对宽裕,并不能弥合中国和国际汽车技术水平的几十年的差距。起点太低,资金短缺,相关工业不配套,有些原材料国内根本没有。全国招标时,所有拿到样品、图纸的厂家,无不心里发怵。王荣钧说:“这里头比如说一个方向盘,原来解放牌的方向盘呀,只要有六个指标达到就行,德国这个方向盘要求100多个指标,比如说它要把方向盘高温呀,寒冷要各种实验了,都要不变形呀,不起皮,这些东西我们过去都做不到的,没有做这个实验的,其它的很多,这个参数上,比如说你发电机,发电机电转输,它这个寿命,耐温度多少,这些东西都有很大差距。”

  几乎任何一个零部件都让中国人如此感叹。

  开始时,试制的样品一次又一次地被退货。几乎所有的企业无一例外地骂德国人“刻板”,“不灵活”,“故意刁难”。在上海大众的董事会上,在质量保证部,在生产现场,不知发生过多少矛盾和冲突,数不清有过多少次吵架。

  事业却在矛盾和冲突中向前推进。上海、北京、南京、湖北、吉林、贵州等省市的上百个汽车零部件工厂里,中国人干的真苦,也真卖力。面对无数次失败、退货,技术人员和工人锲而不舍,百折不挠,日日夜夜地实验、攻关。盛夏酷暑,许多工厂在高温中还是连轴干。上海一些工厂还成立了“特区车间”,工人们要经过严格的培训才能上岗,在工艺质量方面全部按照现代化方法实行严格管理。

  上海延锋是一家创建于1936年的汽车零部件厂,改革开放之初,他们抓住国产化的机会,成为国内最大的零部件企业。但是当他们回首自己走过的路时,个中甘苦只有自己知道。

  德国大众认可一个零件,从考察工厂设备开始,到验收通过,要经过18道程序,光是试制样品就要选送三次。第一次叫首件样品,通过后,再送工装样品,最后是在生产线上制造的批量生产样品。真是不厌其烦,一丝不苟。

  赵启华记得:“方向盘有一个骨架,方向盘有一个键,万一断的话不得了,骨架的焊接,骨架要做各种试验,装车的试验,我们要做骨架盘的是实验设备,首先德国人要把你的试验设备首先通过认证,再验证你的这个方向盘骨架,先要验证实验室,方向盘的骨架要测试,那些都是非标准的,我们要根据他的要求来设计符合标准的试验设备,从设备找起,然后从骨架符合标准的设备上来做实验。你说等于我们是没有基础的,什么都从零开始。00:26:34要做方向盘,不得有喇叭,喇叭要做几万次试验,方向盘不得旋转,走着要磨损,要有实验,一直磨一直磨,不能有损耗;看看一些小的,包括电线、接插,是108项也不知道是107项的试验标准,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搞国产化不容易,一项标准通不过就不行。干到后来一次通不过,二次通不过,都烦了,究竟我们能不能做,缺一我们自己有没有能力做,都怀疑了,怎么会没呢?人毕竟人,不可能像机械不疲劳的,有时候想想看不行,还得弄,弄不下去怎么办,我们都花那么多钱了,何况我们是第一家搞方向盘的,如果我们不搞谁搞呢?”

  从1983年签合同,一百多个项目整整搞了三四年,才把一个小小的方向盘配上。

  那些像“脱了一层皮”似的经过一场痛苦拼搏,终于获得大众公司认可的零部件工厂,则普遍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黄康宁如此说:“我们国家原来汽车的标准就120项,所以当时姚部长到我们厂参观的时候,我们方向盘已经牌示国产化,他就说你这个厂家要发财,他这个标准一汽二汽都没有的,你能消化这个都是就是你的本钱。/00:11:10 正是我们当时练基本功的时候就练好了,练好以后后来就方便了,同样的方向盘拿到北京吉普,北京吉普一看大众认可了,他说没问题,标准上你肯定没问题了,我给你做,订单就来了,就这么一个过程。所以我想从XX来说,通过工厂化也给了一定的机会,所以当时六个计划完成以后,三条生产线。”

  通过桑塔纳的国产化,我们企业的技术水平一下子跃上了两个台阶。过去,零部件厂推销产品,要看整车厂的脸色。一经大众公司认可,其他整车厂纷纷主动上门订货,而且一律免检。

  中国企业是一块包着杂质的美玉,玉不琢,不成器。说德国零部件标准这么高,那么严,逼一逼,冲一冲,中国人不是也能造出来吗,也许,这才是改革开放的初衷,是比制造一辆桑塔纳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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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东子来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