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淋漓的夏日,走进画家于志学先生的家,赫然看到一整面墙上平铺的巨幅冰雪山水画,一片银白,万籁俱寂,有着“千山鸟飞绝”的壮观与豪气。画前的于志学,悠闲的坐在椅子上,仿佛那孤舟上穿蓑戴笠的老翁,“独钓寒江雪”。说不出的痛快,道不尽的凉意。犹记著名美术评论家叶浅予说过:“冰雪山水画是扑面而来的一股凉气。”北京的炎炎盛夏,寒冷竟然成了于志学带给我们的最大礼物。
“冰雪给了我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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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志学出生于黑龙江省一个偏僻的农村,和所有北方人一样,他熟悉且近乎沉醉地热爱着北方这个冰雪世界。银白色的雪山、冰封的江面、满树银花的森林,还有冬日早晨里淡淡阳光下的缕缕青烟,成了埋在他心里的一颗种子。
幼时的于志学是在苦难中度过的,因为体弱多病,他的母亲曾经让他拜村口的大柳树为干妈;因为家境贫寒,他曾经几次辍学……然而这都没能阻挡于志学学画的愿望。机会终于降临,在高中学习期间,于志学受到俄罗斯风景画家的追随者索克洛夫和北京艺专毕业的王修自老师的悉心指导,懵懂中于志学知道了齐白石、知道了列宾。就这样,于志学凭借着自己的执著与勤奋,开创了冰雪画派,成为了“一代宗师”。
为了画好冰雪山水画,于志学几乎费尽了自己所有的心力,几次面临险些丧命的危险,但每当谈起这些经历,于志学脸上没有一丝后悔与恐惧,有的竟是深深的快乐和感激。有一年春天,于志学为了画出大兴安岭北坡美人松的神韵,和鄂温克族猎人一起沿河向上游进发。在途中,尽管寒风刺骨,但于志学怎么也没有想到,更大的危险在向自己一步步逼近。突然,冰面裂开,于志学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有经验的老猎手见此情景,赶忙放出驯鹿,驯鹿粗壮的角挡在冰面上,成了于志学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已经开始解冻的冰面随时都有塌陷的危险,老猎人马上拿出随身携带的平安绳准确地套在驯鹿的角上,于志学靠着绳子才爬上了岸。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于志学并没有放弃,他笑说:“是冰雪世界给了我新生。”
一瓶打翻的胶水
于志学研究冰雪画如醉如痴,但毫无所获。心目中北国的冰雪世界始终没有在自己的笔墨中出现,许多人都劝于志学放弃,中国山水画自古画冰雪留空留白的传统使人们望而却步,但于志学下定决心,决不放弃。
于志学“犹如一个夜行者在黑暗中爬行,捕捉萤火之光”。 一天晚上,由于过度疲劳,于志学想趴在桌子上歇一会儿,谁知道却不慎将桌上的胶水碰翻,洒在宣纸上。费尽心思画的画却被弄脏,于志学十分心疼,赶忙把宣纸晾干,准备待宣纸干后继续在上面作画。突然于志学的眼前一亮,原来被胶水洒过的宣纸上出现了一块白斑,很有一种雪块的感觉。于志学马上领悟到,这是由于胶水洒过后不易着墨的结果。这块白斑不就是我多年苦苦寻找的雪吗。
有了这次的经历,于志学开始大量用胶水画画,渐渐地,于志学发现用胶水画过的画容易变皱变硬,而且十分死板、不够润泽,影响了对冰雪的表现力。怎样克服这些缺点呢?于志学想到,既然胶水可以作为一种调剂,那么一定还会有其它溶质可用来做中国画的调剂。于是于志学把能想到的,牛奶、豆浆、白糖甚至中药等日常生活中能得到的各种溶质都拿来用于试验。经过一年多的试验,于志学从实践中得出画冰雪的最理想的调剂是矾水加轻胶,因为它可以表现出一道矾水水痕线,这种水痕线不仅可以充分发挥宣纸的某些性能,保持住淡墨的笔迹,经得起反复绘画而不消失,还可以产生一道清晰的白线。就这样,北国风光雪肌冰骨、晶彻坚实的神韵在于志学笔下流淌而出,于志学用古人从未有过的绘画语言创造了“冰雪山水画派”。
“有思想才能创造”
人性的最高境界便是追求真理,追求精神的独造。于志学是一个画家,但于志学也是一个不一样的画家。在于志学的画室里,我们见到了在普通画家的画室里难得一间的景象:自动升降机上下左右活动自如,即使是在一整面墙上作画,也不用挪动宣纸和来回走动,只需坐在升降机里按几个按钮;可以滚动的平面画桌,如同传送带一般,最适合在上面练习书法,常常的宣纸在上面上下滚动,省了不少力气……惊叹之余又听到了令人震撼的解释,这些都是于志学自己设计的。如果没有成为画家,我们有理由相信,于志学还会成为一个发明家,就像于志学自己所说的:“我是个有思想的人,有思想才能创造。”
70岁的年纪,一般的老人会选择激流勇退、颐养天年。而于志学注定不同,“作为一个画家,作为一个文艺工作者,我们要有忧患意识,更要思考人类目前的生存状态。”于是,在于志学70岁那年,他选择了走上高原,冲向可可西里。在那里,于志学见到了不同于家乡之外的又一片冰雪世界。在昆仑山口,出于对冰雪的热爱,于志学激动地对着昆仑山高喊:“父亲,我来了!”完成了自己的朝圣之旅。
不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于志学这台“机器”就会永远运转。如今的他,再继续山水画的同时,又开始了对神秘太空的研究。在他的家中,到处都是天文杂志,于志学说:“下一步,我要用国画技法画太空、画行星、画飞船……让中国画更加完美无缺。”面对于志学,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能成功呢?
(撰稿 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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