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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声小弹【夕阳影里一归舟】03-03

央视国际 2004年03月19日 14:09

  周六,天朗,窗外鸟声喧哗,隐约闻见春声。牙医处出来,才是午时,决定去小岛上走走。

  小岛是半岛,长长的桥,伸到河里,连起一片土地。去过很多次,除了水,就是树,几座房子,如此。严冬过去,那里的野鹿,该开始探头了?春天的小调,往往最先由野物们踩出。

  河边,第一个停车点,泊了车,关掉引擎,想着自己必定要流连许久。水里,一群雁儿在徜徉。“春江水暖鸭先知”,不错啊,雁鸭同类,它们早比我先来了一步。紧几步上前,摄下碧蓝的天,碧蓝的水,镶着银边儿--冰还在化呢,看那水中央,冰块,雪堆满目皆是,转眼漂去很远,“滚滚”二字竟也能写进春天。跨上相机,往回走,回到来时的桥上。途中,一条尚未解冻的小溪,隐隐见水在冰下涌动,可冰面上,清清楚楚印着密密的脚印。我在想,是不是自己也可以上到冰面,在正中间,俯摄一条蜿蜒的白溪。呵,再走走吧,回头摄它也不迟。

  走向桥底,意外地发现一对野雁,立在河边,静静地不着一丝痕迹。若不是走下坡路,这里就是它们的乐园了。我这个入侵者,让鸟儿立刻警惕起来,严阵以待地翘首望着我。我掩饰不住欣喜,慢慢靠近,看到这么一座钢筋建筑,有了生命,如此生动起来,温柔起来,竟让我看呆了。这一定是对伴侣,自由自在其若无事觅食的是妻,昂首守护雄赳赳的是君,我悄悄地说,好了好了,不要怕,我不过是羡慕你们,不过要给你们留个影,我没有恶意。雄雁开始高声鸣叫,警告越靠越近的我。在三米远处停住,这次,看到它们下巴上的一抹白领,这种五大湖区随处可见的水鸟,原以为只是群居,没料到有如此动人的一夫一妻制。我看着开心,得寸进尺,要拍它的特写。小君(即便他们是对老鸟,在人类的眼里,它们永远是不可追地年轻)领着小妻,一摇一摆走向水边,不舍地鸣叫数声,跳下,游走,留我一人寂寞在水边。

  桥另一边,小码头,夏天时,私家船都停在这里,在这里会举行一年一度本市最大的帆船比赛。现在,只是些光杆子,锈迹斑斑,在水里晃着倒影。除了两个隐在桥下垂钓的人,这里太僻静了,以至看到一座白砖红顶的大房子会亲切。想进去看看。爬下石碓,沾着水,沿河深入。又是野雁,水里一对,岸上一对,看见我,不悦地惊叫。我有些恶作剧地故意惊吓他们,肥肥的雁儿究竟跑不快,急得直叫,可怜巴巴地眼见要被我撵上,忽地一个就地飞起,落在码头的冰河上,悠闲地迈着方步,得意洋洋地回头看我。呵呵,原来小溪上的脚印是野雁所为,我差点上当!好吧好吧,算你赢了,哼哼。清水里相伴的另一对,在窃窃私语,文文静静。我刚放下相机,却见它们凌空飞起,带着水珠,张开宽阔的羽翼,在我的错愕之中,转眼消逝。好一个绰卓风姿,处子与脱兔,何如你!

  路已绝,扒着眼前的枯枝干草,踩出一条路。来到大房子跟前,小铁门是开着的,可我不敢进去,这是一座废弃的楼,到处是残破的玻璃,挂出屋角飘摇的塑料布,漆掉了,门没有,似乎还有股臭气,告诉我这里有过夜宿的流浪汉。本该是一座豪华的楼房,在那个黑人暴动的年代,被惊惶失措的主人遗弃了吧,一弃就是四十年。豪华寂寞,各自有辰。

  待要掉头,瞥见刚才飞走的野雁回来了,扑棱棱滑水而落,低拢的翅膀收起得全不现一丝英豪。极目处,绵延鸥、鸭、雁无数,以为的尽头却现出别样洞天,起起落落,如鸿毛飞雪,一片片,掠起声喧,到心头,直把轻春唤觉。

  回到停车处,裤管已几处春泥斑斑。雪堆里,“刷洗”我的白靴。

  才离开不到一个小时,河边热闹了许多。一位父亲,带着学步的小儿,在草地上嬉戏。一个胖胖的女人,点着烧烤炉,炭火冒出的青烟把她罩住,微风里,传来诱人的肉香。这是夏天的味道,这个季节,哎,让人怎样地暖洋洋。我们同时向对方打了个招呼,我就势靠近望了一眼,是剔了骨的鱼回(字库里无此字)鱼,很嫩很柔软,上面撒了一层五颜六色的调料,在起锅了。“唔……好香!”闻进鼻里的是味道,闻进心里的是人们蠢蠢欲动的心思。

  开着车,缓缓往前溜。一对老少的背影,坐在朗朗的天下,指指点点,如此地悠闲。下来,不意惊扰了闲情相却。让人驻足的风景,转眼无以驻足。

  骑车的,一阵风;慢跑的,一串语;遛狗的,双影摇晃一线牵。

  此一处,河道略微拐弯,阳光斜斜地投在水面,闪出磷光点点。拐进来,想,这下无人可惊了吧。还是停了一辆车,车里坐了一位妩媚女子,探着头,一声“Hi--”,鼻翼上的首饰闪闪发亮,一身春天的轻装打扮。坡上立着一位年轻男子,举着相机,在大呼小叫。是一对了,应该是。我爬下坡,往相反的方向走,自觉地离他们远远地。一位老者立在树下,看水看日看岁月,看走进他视线的我。太阳下,风也融融。干脆捡了块石头坐下,晒晒猫了一冬的懒骨头。看哪,漂流的雪堆上,立着一只白鸥;一块浮冰,栖了四只野雁,梳着羽毛,顺流而下——既阅尽两岸风光,又不费吹灰之力--竟还有比我更懒的。想拾一块小石子儿,投向水中,看它们惊也不惊。呵呵,欺负欺负这些小生灵,不怕被恼。竟找不到小石子,只有大石块,饶过它们。

  水里的冰嘎嘎作响,磨搓着,挤挤挨挨地往大湖方向流去。未全化开的,还能辨出白色,有许多暗冰,半浮在水里,边沿薄如刀。“偷懒”的鸟儿,看来出于自卫。喜欢听冰渣的声音,对我,那就是春水破严冬炸裂的音乐,带起莫名的喜悦,在胸中涌动。

  站起来,回头,身后的石头上:Mark Loves Tracy,于2003年6月8日。红红的字,赫然涂满一整块石头。血也?颜料也?猜来猜去,只能是口红,光线下,莹莹闪亮。似燃的,是那一颗心。

  上车没开两步,一群野雁,聚在岸边,围着三个孩子。怎么就不躲人了?也好,我可以拍个够。到跟前一看,原来孩子们在喂食呢。看了许久,直到孩子们手里的饼干喂完。群居的野雁,显出了抢食的凶悍。弱些的,会被啄得到处飞。吃饱了的,满足地展翅蹁跹。哎呀错了,没吃饱的,也在蹁跹。清波里,顾影自怜,叼起一串水珠子,要把颈来绕?

  树木还是枯的,草儿尚未萌绿,春天却早在敏知的生灵里发出芽来。探春探春,有灵惜知应如我。

  一路绕来,发觉岛上的桥格外多,红桥,绿桥,黄桥,砖桥,木板桥,铁桥。岛上有岛,水中有水。还有各式各样的房子。长形的黄砖房象是活动中心,带着一对老式的角楼,此时门窗紧闭着,静悄悄。我来到侧面,巨大的停车坪只有一辆车子,竖着的牌子上写着:赌场餐馆。车里的一对老头老太,盯着我看,看得我发毛,在这荒郊野外,突然冒出一个人,受惊吓的是我还是对方?再看,分散在岛屿公园的十几处伞形野餐处,编了号,摆放着木桌木椅。夏天的时候,周末公园里一定挤满了来野餐的一家一家,摆出篮子里的食物,或者自己动手烧烤野味。边上往往还有足球场,以及迷你儿童乐园。一家人各得其所。看见一座雅致的白木房子,还围着栅栏,好奇地绕到跟前,竟是“白宫”!哑然失笑。这是公园的管理处。岛上最有特点的建筑就是植物园了,圆圆的玻璃屋顶,在河对岸就能望到。紧挨着植物园的是水族馆,繁复极了的石雕花,顶在发暗了的拙石上。这些地方,我怎么,以前全都错过?错过的是季节,更是心情。

  踱进植物园,还开着,免费对公众开放。其实不是植物园,该叫植物馆,模拟的室内植物圈。密密麻麻的热带雨林,一直顶到屋穹,还有栀子花特集。一进到里面,潮气扑来,鲜花满目,让人为之一振。只有三二游人,信步小径,倒也悠闲。叽叽喳喳一些孩子们,像花一样缀在寂寞里。一位父亲,指点着小女儿,看得她眼花缭乱,看得他自己比女儿还兴奋,不停地说:你很喜欢这里,是不是,是不是?小女孩子也只有傻傻地点头。出门,迎面一对老年,少见地穿着体体面面,周末的闲情,本该宽松自在。猜测,许是一对约会的老年情侣。

  这样走在春光里,揣摩着别人的心思,娱心。该不是,自己也时时娱了他人的心。草地上,坐了一位读书的人,从他身边经过,他抬抬头,互相笑笑,打个招呼,阳光暖暖地罩在他身上。摸到林子里,为拍生锈的红桥。一回头,一位脸庞娇好的女人,牵了小狗,踏着乱草而来。心里一顿,红漆、紫衣、花巾……这样的鲜艳,突突地浮在残冬的秃灰上,牵来了春意。

  远远望见一座高耸的石头建筑,在这个有些荒凉的公园里,是别样的精致。走近一看,不是什么“名著”,就是一座中空的塔,叫南茜.布朗和平塔,纪念与对岸的国家--加拿大--的友好历史。空心的塔,成了鸟儿们的家,真是不闻人语声,但见鸟惊心。发现公园里好几座雕塑,以为是名人,看看也是不经传的人物,是原来的州长,这个岛起了个和她女儿的近音字,以纪念他的女儿。岛原是私家领地,有981公顷,1880年左右被市政府收购,建设成了公共娱乐场所,全部免费。除了市府的开支,这里的义工很多。有时候在马路上开过,看到牌子上写着:某月某日,自发岛上捡垃圾。据说有几百人,去帮着清理垃圾。岛上的植物园,水族馆,博物馆,动物园也是免费的,经费来自捐款。那三个,今天我是没有机会看了。倒是看见一座青铜雕塑,让人感动--像是塑给当年所有的报童。报童牵着做伴的狗,把报纸送到全市的各个角落。在寒风里,以为自己的艰辛只有自己尝,不曾料,曾经的难,会被人永远纪念。

  刚要驱车回去,眼前许多人,人前许多石,堆出奇奇怪怪的形状。观看的多是好奇的孩子,两个成年人,一白一黑,攀谈着,只字片语中,听到说这是来玩的人,捡河滩的石块,自发堆出来的,不用一些些沾粘,全靠着石头的平衡。有一天,恶作剧的孩子,会全部推倒了它们。后来的人们,照样接着堆出自己的创造。人,一个个走了,却借石头,将神意留在了岛上,宛若生命,作着伴儿,守在水边。

(编辑:红立来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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