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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的宗教》绪论

央视国际 2003年12月30日 14:28

  

尕藏加著

  

一、文化地理背景

  雪域的宗教,顾名思义,它是在雪域高原产生、发展并不断演进和完善起来的一种人类宗教。也就是说,雪域的宗教是藏族人在高寒而神奇的雪域高原不断探索、创新而造就的高原古代文明。所以,雪域的宗教具有浓郁的区域性特征和独具匠心的文化个性,它正在被地球不同肤色人种的世人所关注或接纳。而雪域高原,对于广大的藏民族来说,是一个充满阳光和寒流的家园。当然,这也是雪域高原独有的自然规律,在人类居住的这个地球的别的任何地方很难体会到如此有着强烈温差或气候多变的感受。如在藏族地区的不少高寒地区的盛夏,一天之内可以体验到一年四季不同的气候类型,一会儿阳光灿烂,大地灼热,一会儿雷雨交加,寒风凌厉;甚至在一个地方能够观赏到春夏秋冬的不同景色,如山顶是白皑皑的冰雪,就像寒冬腊月,雪线下是青青的草垫,犹如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草垫下是成片的原始森林,给人一种秋高气爽之感觉,森林边缘是奔流不息的河水,而河水两岸则是绿油油的农田。同时,最引人注目的是藏族农户利用每一块不可耕种的地理空间,将房屋顺山势而建,远处望去,每个村落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呈现一派零星的分布景观,与周围的自然环境极为协调。不难看出,这是藏族人民在同大自然的长期交往中逐步取得的生存经验,它给人类的生存家园无疑增添了一道新的生活风景线。正因为有了这一座座零星的藏族村落,更使雪域高原具有了无限的魅力或遐想空间,并成为令世人向往的世外桃源、伊甸园和香格里拉。

  根据科学家的研究报告,雪域高原是全球海拔最高的一个巨型构造地貌单元。它经历了由海洋变成陆地,而陆地则随着地壳的上升由过去的低海拔热带和亚热带环境向现在的高寒环境的发展演变过程,是近几百万年以来地壳强烈隆起的结果。就具体而言,今日的雪域高原位于中国的西南部,包括现在的西藏自治区和青海省,以及甘肃、四川、云南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等省区的一部分,总面积约250万平方公里,占中国陆地面积的1/4强,其面积几乎与整个欧洲相仿。可见雪域高原之博大、辽阔和神奇,尤其是它的高度更为世人所望而怯步,平均海拔在4000公尺左右。因此,雪域高原成为世界第一高原、地球第三极,素有“世界屋脊”之称。简而言之,雪域高原的自然地理环境具有六大特性:即山高谷深、江河纵横、湖泊众多、森林绵延、雪山盖地、草原辽阔。特别是高原居民的生存条件尤其与大江大河息息相关,就拿雪域高原的主体民族-藏族人来说,其大多数人不是生活在高原草地从事纯牧业,而是居住在各个大江大河的两岸,从事农业,或以农业为主同时兼有林牧业等,现称其为半农半牧。例如,西藏的雅鲁藏布江及其支流所流经的区域,即藏南河谷地区,历来就是西藏的城镇和人口最密集的区域。

  假若雪域高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那么,这里的大江大河就是这位母亲取之不尽的乳汁,它不仅哺育着世界上人口最密集的亚洲各族人民,为人类社会的文明进步默默地无私奉献,而且还滋润着广袤的土地,为全球生态平衡起着重要的调节作用。

  同时,冰山雪地也是藏族人民引以为荣的“自然环境”,因为它是雪域高原的重要组成部分或主要特征之一。自古以来,藏族人民与冰山雪地共命运同呼吸,结下了不解之缘。可以说,冰山雪地离不开高海拔的雪域高原,而藏族人民又与冰山雪地紧密相连。因而藏民族对冰山雪地有着特殊的感情,常以“雪域”民族自居。比如,藏民族经常以“雪域”或“雪域民族”来称呼自己。实际上,这一名称概念比较形象地表达了他们生活在雪域高原这样一种特异的地理环境的情景,同时,又表现了这个民族不畏高寒、热爱大自然的生存精神。

  可以说,特异的自然地理环境造就了与众不同的多样性的社会文化,比如,脆弱的不可立即再生的自然环境,虽然大大制约了雪域高原这一区域内的工业文明的发育成长步伐,但是在农业文明的浓浓氛围下形成的自给自足的生存经济,不仅成为藏族社会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而且为不断发展和丰富藏族文化给予了物质上的有力支撑。这种生存经济类型在雪域高原却有着不可轻易崩溃的强大的生命力。因此,广大藏族地区,虽然在上层建筑领域发生过不大不小的演变或革新,但是在老百姓的日常物质生活中却没有发生任何惊天动地的变化,他们的生活跟往常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古以来,藏族老百姓依赖充足的阳光,播撒希望的种子,收获喜悦的果实,他们在博大的山野里,日积月累、年复一年,辛勤地耕耘着。当高原特有的金灿灿的朝阳洒向白皑皑的雪峰时,散居在河谷山坳中的每一个藏族村落里开始不约而同地冒出缕缕青烟,阳光与青烟在湛蓝的虚空中交相辉映,形成一种引人入胜的景观和美妙无比的境界。然而,每当冬春两季笼罩整个雪域高原之时,又免不了刮起具有高原特有的凌厉刺骨的寒风,给人们平静无华的生活带来沉重的来自自然界的压力。这既是大自然的规律又是高原人民的生存模式,一切顺其自然而年复一年,因为大自然则是雪域高原至高无上的主宰者。

  因此,雪域高原这一特异的自然地理环境在形成独树一帜的藏族文化圈或文明史的过程中产生过巨大影响。也就是说,藏族文化与雪域高原的地理环境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亲缘关系。因此,自古以来藏族文化始终没有脱离宗教文化的浓浓氛围,宗教一直是藏族传统文化的核心,也是支撑藏族社会生活的精神脊梁。总之,藏族人的宗教或雪域的宗教就是在如此的自然环境和历史文化背景下逐步萌生、滋养和成长,并不断精进、兴旺和发达而开花结果、异彩纷呈和独具魅力,从而开始登上世界文化平台,赢得能够震撼人们心灵和矫正人类思想的声誉。故雪域的宗教即藏传佛教不仅是当今世界最引人注目的人类宗教之一,而且成为全人类可以共享的最璀璨的精神文化资源。

  

二、宗教文化内涵

  雪域的宗教,主要是指藏传佛教,同时,涉及古老的苯波教和外来的佛教,因为本土苯波教和外来佛教经过相互排斥、接纳和融合,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两者取长补短、合而为一,从而构筑了藏传佛教与众不同的文化内涵和结构体系。所以,藏传佛教具有一种浓烈的本土文化氛围和高雅的域外文化风情,它既有丰富的宗教文化内涵,又有鲜明的宗教文化个性。

  至于藏传佛教的宗教文化内涵,藏传佛教首先将佛教大小乘和金刚乘三乘融会贯通,相辅相成,从而建构了既有戒律传承、系统教义、宗派见地,又有密宗传承、修持次第、成就境界的显密宗理论体系和实践方法。所以,藏传佛教在当今世界佛教领域具有系统性、连贯性和权威性等殊胜特征;其次,藏传佛教在佛学修习方面,不仅建立了集体经院教育和个体实践体验相结合的教学体系,而且采取了闻思修并重的独特的学习方式,首先广闻博记,其次深思熟虑,之后实践修炼,直至正确领悟佛法真谛。也就说,藏传佛教是理论与实践相联系,高尚品德与渊博知识并重,宗教戒律与个人智慧相结合,利他行为与利己心怀相辅相成的一种修身、修学、修心的宗教;同时,藏传佛教提倡教法义理和个人智慧作为正确认识或判断一切客观事物的理论方法,特别是大乘佛教哲学派系中不左不右的中观见,更是捧为识破世间包罗万象(假象)的不变真理;此外,藏传佛教将佛教显宗与密宗有机地结合在一个互动的关系之中,这不仅有助于揭开大乘佛教甚深义理的奥妙,而且整合了佛教的理论体系,保持了理论与实践的逻辑联系。因此,藏传佛教学僧严格遵循无显宗理论不入佛教正道,无密宗实践不得佛教正果的宗旨,先学显宗理论,后修密宗实践。

  同时,藏传佛教将大乘佛教中发扬的慈悲与智慧作为相互促进的双重条件,从而获取个体与集体的共同圆满,最终实现佛与众生完全一统的宗教理想;为了大大提升大乘佛教的利他精神,藏传佛教极力阐扬大乘佛教的菩提心和菩萨行。因此,藏族传统文化中贯穿着一种利乐一切众生的生存理念,藏族信徒的信仰目的首先是利他,而不是自利,更不局限于单一的民族而着眼于全人类;藏族僧尼的追求不是个人的短暂的幸福,而是整个人类的永恒的安乐。尤其是藏传佛教以大慈悲心为方便法门,以性空见为智慧法门,两者相辅相成、互为依托或条件,从而开创了藏传佛教密宗的实践成就和远大目标。

  

三、宗教文化特性

  至于藏传佛教的宗教文化特性,就一般而言,藏传佛教的起源、形成与发展,都与印度佛教的历史进程及其文化演变发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可以夸张地讲,藏传佛教是印度佛教直接移植到雪域高原的文化“复制品”。大家知道,古印度是世界哲学的最早发源地之一。就拿佛教来说,它的创始人是释迦牟尼,他作为一名世界公认的古代哲学家,早在公元前六世纪就诞生于古印度,并出色的创立了富于深奥哲理性的佛教,为后人留下了一份丰厚的文化遗产,现在人们又将佛教划归为世界三大宗教之一,这可以说是后人迄今仍然崇尚释迦牟尼思想的一个重要标志。从发展史的角度看,印度佛教大致经过了四个不同的时期,即原始佛教时期、部派佛教时期、大乘佛教时期和金刚乘(密宗)佛教时期。可以说,佛教文化不仅是一个庞大的思想宝库,它反映了人类对生活的体验、理解和愿望,而且是一个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它在各个不同历史时期吸收并消化了人类思想文化的精华。正因为如此,时至今日,佛教文化仍不失为人类文明的重要文化基础之一。

  当然,话又说回来,藏传佛教在其形成和发展过程中也曾受到藏族传统文化尤其是苯波教的巨大影响,而且在某些方面则采取了以苯波教文化的理论构架和思维方式来接受或消化佛教文化的途径。从严格意义上讲,苯波教是雪域高原原生的一种宗教文化现象,而且它保持着一种古老的文化形态。也就是说,生根于藏族古代社会里的苯波教,经历了藏族先民所经历的一切沧桑时空和演变过程。正如苯波教从最初的崇拜天、地、日、月、星辰、雷电、山川等自然现象的自然宗教,发展成为一个拥有众多富于哲理的经文,以及系统化的教规仪礼的人为宗教。至于苯波教的历史演变或形成发展过程,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即多苯时期、恰苯时期和居苯时期。总之,苯波教带有强烈的地域性和民族性特色,这是因为雪域高原及其藏民族自古以来始终没有摆脱浓厚的宗教文化氛围,世俗文化一直糅合在宗教文化之中,两者没有鲜明的分界线。特别是苯波教同雪域高原有着不可分割的亲缘关系,而且佛教未传入雪域高原之前,苯波教乃是藏族惟我独尊的正统宗教文化。因此,苯波教文化一直是藏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藏传佛教又具有了鲜明的不同于其它佛教支派的地域性特色。这一特色,实际上就是印度佛教与苯波教之间的异同点。

  

四、藏传佛教与传统文化

  佛教自公元七世纪中叶正式传入雪域高原,特别在藏传佛教形成并得到蓬勃发展之后,对藏族地区的政治、经济、哲学、文学、艺术、天文、历算、法律、科学、医学、建筑等领域产生了巨大影响。可以说,藏传佛教不仅构成了藏民族精神生活和传统文化的精华部分,而且给雪域高原带来了高度的社会精神文明。比如,佛教未传入雪域高原之前,藏族地区普遍盛行古老的传统宗教苯波教,而苯波教信奉万物有灵,主要以牺牲各类动物来举行宗教仪式,现在看来,确实带有浓重的野蛮性质。在这种宗教理念之下,藏族人具有一种尚武精神,因而给当时的周边民族地区造成一种战争的恐怖气氛。随着佛教的传入及其藏传佛教的形成,藏族人将以前那种带有野蛮、残忍性质的生活方式改变为相对文明、理性的生活方式,开始注重融洽、安详、和平的社会生活,以慈悲、施舍、忍让等合乎藏传佛教伦理道德的品行作为人类社会中为人处世的座右铭。

  可以肯定的是,藏传佛教丰富并推动了藏族传统文化的全面发展。以藏文文献为例,就是随着公元七世纪中叶图密·桑布札制定藏文字、翻译佛经而开始大量生产的,特别在元明清时期,藏族地区相继出现了许多著名印经院,如四川的德格印经院,西藏的纳塘印经院、拉萨印经院,甘肃的拉卜楞寺印经院、卓尼印经院,青海的塔尔寺印经院,等等。这些印经院的相继产生为藏文文献的蓬勃发展创造了良好的客观条件。经过一千三百多年的不断发展,藏文文献已经称得上卷帙浩繁、汗牛充栋,总数已不可计数,其内容遍及宗教、哲学、伦理、道德、政治、经济、文学、艺术、历史、地理、考古、天文、历算、医学、建筑、舞蹈、音乐、饮食等所有人文社会科学和部分自然科学,为研究藏族文化以及周边地区的历史、文化等提供了丰富而珍贵的资料依据。

  藏传佛教极大地发展和提高了藏民族的哲学思想水准,因为藏传佛教中的哲学思想最为丰富、精深,包括人生哲学、宇宙论、认识论,都具有独到的见解。在藏族文学方面,藏传佛教的贡献及其影响也是巨大的,因为几乎所有的藏族高僧都是学识渊博的学者,他们从小得到良好的学习环境,一面修习佛法,一面学习藏族文化。所以,每位藏族高僧首先是一位佛学家,同时又是文学家、史学家、医学家,甚至是艺术家。例如,萨迦班智达就是藏族高僧中的典型人物,他著有《萨迦格言》、《入声明论》》、《声明概要》》、《声律花束》、《语词藏》、《乐论》、《智慧焕发论》、《入智慧论》、《智者入门》、《修辞学·智者口饰》、《戏剧·善行》、《佛像身量合》、《工巧论》、《相地》、《教历》《医术概要》《“口剑论”要义》、《文字组合》、《“幼童入辨析论”概论》和《正理宝藏》等名著。这些作品几乎涉及藏族所有学科,而且其内容既是文化论述,又表现佛教义理。

  通过佛经翻译,藏族高僧整理了大量的医学理论,早在公元八世纪就产生了著名的《居悉》、即《四部医典》。据史料记载,《四部医典》是藏族高僧宇妥·云丹贡布于公元八世纪集合藏、汉、印三方面的医疗技术和理论撰写而成,从而确立了自成体系的藏医药学。《四部医典》至今仍是藏族医学的基础理论。规模比较大的藏传佛教寺院内都建有医学院,设有一整套从理论到实践的医学课程,为继承和发展藏医药学发挥了巨大作用。

  藏传佛教为推动藏族地区的建筑、绘画、雕塑等艺术事业的发展,也做出过突出贡献。同时,藏族人民也为此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比如,藏族地区的数千座寺院,以独具特色的建筑风格,以及不拘一格的绘画雕塑形式,个个显得金碧辉煌、光彩夺目,而且寺内供奉的各种神佛像和艺术雕塑等,更令人目不暇接。其中雄伟壮丽的布达拉宫,俨如天宫一般,屹立在雪域高原,它便是藏族建筑艺术的浓缩或杰作,它以独有的建筑艺术魅力,像一块磁铁般地吸引着国内外的观光旅游者。但值得说明的是,在藏族地区没有一样建筑、绘画、雕塑以及雕刻是非宗教意义的,而且藏族家家户户都不能没有宗教艺术作品。从这一角度看,藏传佛教与藏族人民所具有的高超艺术审美观之间有着紧密关系。

  目前,以藏传佛教寺院为主的宗教圣地,已成为藏族地区繁荣文化、发展旅游、搞活经济的重要场所以及发展第三产业的主要途径之一。此外,藏传佛教还促进了藏族天文、历算等自然科学的发展,并丰富了藏族人民的文化娱乐事业,诸如舞蹈、音乐、节日等无不与藏传佛教紧密相连。

  最后以比喻的手法小结藏传佛教文化之内涵及其特征更富于正面言表,正如:

  雪域的宗教,

  巍峨的山脉赐予它永恒不变的主题,

  洁白的雪山赋予它高尚优雅的思想,

  辽阔的草原给予它无比坦荡的胸怀,

  星罗棋布的湖泊灌输它深厚的内涵,

  大江大河又成为它源源不断的资粮。

  雪域的宗教,

  它是人类生存的一种模式,

  又是人类生活的一种方式,

  更是人类关爱生命的一种智慧。

  

五、本书的缘起与个人的评点

  本书的缘起和问世,有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也是必然与偶然互为条件的结果。实际上,这里反映了我在从事藏传佛教研究中不断努力、逐渐成长的经历,1986年中央民族大学毕业后,经过老师的推荐,我很幸运的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开始藏传佛教研究,在这个学者聚集、人才辈出、尊重知识的中国最高学术机构里,更是得到学术上的良好训练,每时每刻无不受到导师和同事们的严格指导和学术熏陶;在这既有学术纪律,又有学术自由,既要遵循科学规律,又可发挥个人特长的学术平台,造就了中国无数个人文社会科学学者,他们代表着中国的人文精神和大国的文化气度。

  所以,在这个学术平台拼搏,时间就像一条奔腾的江河,一泻千里,顿时一回头,自己的学术生涯已度过了17个年头。这段时间对于短暂的人生来讲,正好描述了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跨入不惑之年的历程,当今的中年人有几多感慨、几多忧愁和几多潇洒,甚至有几多拼搏劲头。这套书或雪域的宗教,正好反映了我17年所走过的学术历程,更是我17年契而不舍、点滴积累的学术成果,它充分体现了我的学术专业特长,即藏传佛教历史、宗派和密宗。说到本书的缘起与我17年前走进中国社会科学院的人生机遇是分不开的,如果没有世界宗教研究所这个学术平台,光靠美好的想象或愿望不会有任何结果;至于本书的问世,又与我几年前认识宗教文化出版社的霍克功先生有着紧密的关系,如果没有他的启发和鼓励,我还没有勇气现在就推出大部头的学术论著,更何况集学术性、知识性和可读性为一体的著作,以飨读者。

  由于雪域的宗教这本书的文字篇幅较长,再加上书中插入我从1987年至2002年在我国不同藏族地区进行田野调研时拍摄的精选照片,现不得不分为上下两册出版:上册包括第一编和第二编,第一编,宗教与文明传承,主要是藏族宗教的历史部分;第二编,宗派与教法仪轨,主要是藏传佛教的各个宗派部分;下册包括第三编和第四编,第三编,密宗与修持,主要是藏传佛教的密宗部分;第四编,信仰与人生,主要是藏传佛教的特异信仰和宗教文化部分。其四编既有一脉相承的联系,又可独立成章,这正好为广大读者的不同阅读兴趣提供了可选择的便利;尤其是书中的插图同文字内容紧密相关,可以说,文字与图片相辅相成、交相辉映,从这个角度去看,本书正可谓是一部图文并茂的学术著作,在目前中国学术文献中颇具新意,因为它不仅满足了当前人们阅读书籍的新要求,而且紧跟了新世纪的图书发展趋势。

  总之,雪域的宗教,共四编二十六章,既描述了藏传佛教的来龙去脉、宗派发展史及教法仪轨、密宗的传承义理、修持次第和神秘礼仪,以及藏族大众信仰模式、僧侣宗教生涯和宗教文化特性,等等,又回答了人类社会存在的各种矛盾和诸多问题。至于描述的内容或知识,应该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方式去参考或摄取;至于问题回答得正确与否,在此不敢妄下雌雄之结论。正如任继愈教授所讲:“日趋复杂的生活现实强迫人们回答一些带根本性的问题:社会为什么有灾难,人们为什么有富贵贫贱,世界是什么样子,应当以什么生活态度对待这个世界,人活着为什么,等等。任何一门具体的科学都不能回答这些问题,只有哲学和宗教有兴趣来回答。回答得正确与否,是另一回事,但古今中外哲学家和宗教家都自认为有了正确的答案,只是两者所走的道路不同,哲学采取思辨的方法,宗教走的是信仰的道路;哲学从理性方面做出解释,宗教从感情方面给以满足。”(《天人之际》第4页)至于宗教家和哲学家对人类共同问题的不同具体回答,近来在西方出现过所谓的佛教与西方思想的对话,不妨在此引用一段作为个案实例来参考,如“和尚说:佛教提出了一种精神科学,它讨论的是幸福与痛苦的最基本的机能。从早到晚,在我们生命的每个时刻,都在与我们的精神打交道,这个精神的最微小的改造也会对我们的生存过程和我们对世界的感受产生巨大的影响。哲学家说:从这些谈话中我吸取了什么教训?它们给我带来什么?它们启发我产生对于作为智慧的佛教的越来越多的钦佩,以及对于作为形而上学的佛教的越来越多的怀疑。它们也使我隐隐约约地看到对这种学说目前在西方具有吸引力的一些解释。这首先是因为佛教在生活艺术和道德的领域里填充了由西方哲学的逃脱造成的一个真空。”(《和尚与哲学家》)由此是否可以认为:从不同的角度或方法去观察或参与世界、社会和人生,必然会有不同的认知或体验。所以,广大读者应依凭自己的智慧、知识、兴趣和爱好去阅读理解雪域的宗教,相信有许多新的感受、新的启迪和新的体认,当然也有不少共识、不少疑问和不少有待共同探讨的未解问题。

  作者2003年7月5日于北京太阳宫自宅

(编辑:郭翠潇来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