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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个国家大剧院、一千个央视大楼……都只能使我们的城市景观,离平民越来越远,离科学与民主越来越远,离现代化越来越远”

  要想真正回到“足下文化”,设计师就得“认识人性、阅读大地、体验生活”。

  1999年,俞孔坚要在邯郸做一个广场项目。到了邯郸,却找不到感觉,找不到地方特色,找不到设计灵感。他和助手决定晚上到郊外露宿,他们住到一个黄土台地上,周围全是农田、草丘,还有好多坟墓,很冷。他们只带了两床从宾馆抱来的被子,露天睡在赵王台的废墟上。

  “夜里起风了,四周的农作物在长,小动物们也都出来了,整个土地上发生的一切,这一夜我们都感觉到了。”凌晨,天蒙蒙亮,一幅辽阔壮观的画面在眼前展现:黄褐色的土地从脚下延伸而去,一望无际的粟垄伸向天边,这是华北平原特有的种植方式和景观,早起耕作的农民三三两两,拉着驴子,犁地、撒种。

  “这时,我的灵感一下出来了,脑海里跳出两句诗:一万年粟垄连天,三千载古道成河。我们的设计就在这两句诗上做文章。为了表现一万年粟垄连天的意境,用了大片的茅草代替人工草坪做广场绿化,中间纵横交错着行人通行的白色石板路,一直延伸到高处的台地上,而台地建筑就是邯郸的会展中心。但很遗憾,这个设计最终没能实现。”

  俞孔坚对“野草”情有独钟。他说搞绿化,引进国外的花草,很可能水土不服,需要施肥、精细管理,费用也昂贵。“现在生态环境价值观是‘杂草丛生’,茂盛生长的乡土物种,就是最好的绿化。我说的杂草野树,就是指乡土物种。像北京,就是杨柳、榆、槐、椿呀这些乡土物种。”

  在北京,俞孔坚做过一个住宅景观项目,开发商想用几百块钱一棵的银杏树搞绿化。俞孔坚说服他用白杨树,开发商一听用杨树,说:我们这可是高档社区,应该种银杏这种名贵乔木才对呀。“我们坚持用杨树,他同意了。原来银杏500块钱一棵,现在这么粗的杨树,30块一棵。杨树林生长得非常茂盛,走进住宅区感觉很好,透出一股独特的北方气质,既有特色又很朴素。”

  在北京,他还做一个体现北方河滩的景观设计,再现了乱石河滩的自然景色:夏天,雨水丰润,有清澈的流水;冬天,河岸上裸露出满谷的卵石,给人留下清泉的想像。

  哪些是寻常景观,比如哪些东西代表着乡土的北京?

  800多年来,北京一直笼罩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庙宇所构成的景观中,对这种不寻常的景观纪念,几乎让人忘了平常、真实的北京———平民的北京。无垠而平坦的华北平原,曾经肆虐的风沙灾害,春夏秋冬分明的四季,勤劳智慧的平民百姓;还有高高的白杨林网,灌渠荷塘,方整的旱地水田,连同四合院、胡同……北京,应该流露出北方的朴实与大气。

  在“奥运”森林公园及中心区景观设计方案中,俞孔坚他们设计的方案“田”,脱颖而出,位列三甲。

  “怎样用最小的投入、最经济的方法来营造奥林匹克这么大的绿地,来营造北京乡土的特色?当时我们想到了这个字‘田’。我们的造价,是其他入选方案的三分之一。好多人也许会怀疑这个‘田’的方案,能不能实现,因为我们的城市才刚刚摆脱田,怎么又跑到城里种田呢?”

  俞孔坚说中国人种了五千年的田,最懂得种田了。用种田的方法,造大规模的绿地最经济,可以解决费用问题、灌溉问题,水的利用问题,湿地的利用问题、管理问题等等,最后,还可以获得丰收啊。

  “这个方案最后能不能实现,我现在也不敢说。当然,让大家接受还要一段时间,但我想过了,如果北京接受不了,我再到别的地方去,我一定要实现把‘田’种到城市里的梦想。”

  “一百个国家大剧院、一千个央视大楼、一万条世纪大道、十万座巴洛克式的市政广场、千百万个用以展示政绩的、移植堆积大树而形成的中央公园,都只能使我们的城市景观,离平民越来越远,离科学与民主越来越远,离现代化越来越远,离和谐的人地关系越来越远。

  “回到人性与公民性,回到土地,回到人们日常的需要。一片林阴、一块绿地、一条河流、一块让人身心再生的场所。那里潜藏着无穷的诗意,它一定会使人重新获得诗意的栖居。”

  眼下,身为北大景观设计学研究院院长的俞孔坚,正和同事们忙着招收景观设计学专业的研究生。“我们国家太缺这方面的人才了!”

  从2005年起,北大将利用国外师资力量,培养中国的景观设计高级人才。 (董月玲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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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郭翠潇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