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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满舞跳出的爱情穿越台湾海峡

  CCTV.com消息:与科学一样,爱情也是不受地域或政见隔离的,一个生长在祖国东北边陲的女孩,以赫哲族民族舞蹈为媒,与居住在祖国的西南疆土的台湾小伙子,两情相悦,演绎了跨越海峡的天南地北的浪漫爱情。

  北国有个“萨满神”

  今年26岁的尤文梅,生长在黑龙江省同江市街津口赫哲族乡。作为赫哲族人的三大聚居地之一,完达山余脉的街津山,以18座山峰的连绵,从东南北三面环围,形成一个簸箕状的谷地,簸箕口是河床,濒临着松花江与黑龙江交汇处,江对岸是俄罗斯。

  过去的街津口没有民族文化村,没有水泥街道,也没有国家出资建筑的砖瓦结构的村民住宅群,只有村边的山泉,比今日更甜美,不过,撞进渔民网中的鱼比今日更多更大。幼年的尤文梅,就生长在这种山青水美的天然环境中。

  赫哲族只有自己民族的语言,没有自己民族的文字。这种特殊性,决定了这个民族舞蹈艺术的发达,舞蹈就成了一种动态的文字。以民族崇拜偶像萨满神为艺术渊源,形成了以萨满舞为主干的舞蹈艺术。

  尤文梅从小就喜欢赫哲族的舞蹈,每逢族内有萨满歌舞活动,她都兴致勃勃地与小伙伴们一道跑去观看。别的小孩,只是看个热闹,而天资聪颖的她,则用心牢记着萨满舞中的每一句唱词,每一个动作。看罢回来,别的孩于早把看过的舞蹈忘得一干二净,惟有她,用心揣摩,模仿练习。街津口村北有一汪流淌出丁冬响声的山泉小溪,溪上是古朴的木桥,溪边桥下的沙滩地,就成了她的练功场。清晨,呼吸着被青草过滤了的清新空气,她翩翩起舞。暑假时节,同学们在溪水中嬉戏,捉小鱼,而她依然痴情在舞蹈之中。

  1988年,尤文梅在街津口读完了小学,毕业之后,父母做出一项重大决定——迁居哈尔滨。此举成为她艺术生涯的转折点。随着年龄的一天天增大,尤文梅的舞蹈天赋越发显示出来,父母除了欢喜之外,更多的是忧虑。街津口虽然是山美水美的鱼米之乡,但毕竟是边陲农村,文化落后,女儿要想成为舞蹈家,在这里缺乏条件,于是选择了大都市哈尔滨。

  1988年9月,母亲带着13岁的女儿尤文梅来到哈尔滨市道外区,尤文梅在第一工具厂子弟中学借读,母亲在厂区附近租住了房子,开始了盼女成风的忙碌。

  来到哈尔滨的尤文梅如鱼得水,她参加了课外舞蹈班的学习,为自己的梦想而刻苦追求着。寒暑假,尤文梅最喜欢去的地方是文庙,因为文庙中,除了孔子文化的展示之外,还有少数民族展览馆,在那里,赫哲族的文化,被系统地总结与展示着。看着自己的本民族文化,尤文梅许多次都流连忘返。三年后,尤文梅中学毕业,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黑龙江省艺术学校,又苦修二年,1993年,尤文梅结束了艺术专业的学习,回到同江市,在民族文工团当了一名舞蹈演员。

  台湾邂逅“痴情郎”

  5年的都市学习生活,使原本就娇艳美丽的尤文梅多了一份高雅的气质,更加楚楚动人。18岁的姑娘一朵花,赫哲女孩大多性格粗犷,像山中开放的山花,而18岁的尤文梅是一株让人难以忘怀的水仙花,她身高1.66米,身材瘦削,皮肤白皙,眼睛虽然不大,但在双眼皮的包装下,目光总给人一种和善的美感。凡是与她接触过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她话语不多,话语从她那棱角分明的嘴中缓缓吐出,犹如山泉水从泉眼中潺潺流出一样,令人赏心悦目。1999年,尤文梅有一次特殊的演出活动,正是这次演出把这个靓丽的女孩,带进美丽的爱情故事中。

  尤文梅来到文工团之后,凭着扎实的艺术功底,立刻成为团里的骨干演员,从1993年至今,她参加大小演出近百场。

  2000年初,尤文梅赴台湾,参加第一庙少数民族博览会。正是在这次展演中,尤文梅与台湾小伙子吕志中相识。同为炎黄子孙,展演活动在台湾受到民众的热烈欢迎,展地在台北市桃园县的一个牧场,许多台湾同胞从四面八方赶来,一睹大陆各民族的风采。参观之后,人们一致的共识是:“大陆太大了,要是以旅游者的身份到大陆看遍56个民族,56种文化,别说现在没法成行,就是可以随便去,得用二、三年的时间,没有一笔可观的费用是做不到的。展演太好了,一天看全了56个民族。”

  一位90岁高龄的老人,在参观后,邀请赫哲族代表到他家做客。为什么主人邀请赫哲人到家中做客呢?尤文梅她们感到不解,直到做客老人家,品茶交流时,大家才理解了老人的心愿。老人姓关,是哈尔滨工业大学的毕业生,退休后研习书法,现为当地书法协会的成员。关老的妻子姓毕,是赫哲族,一年前去世。这时,尤文梅她们才明白了老人的心,她们更为老人对亡妻的深情所感动,辞别时,她们祝福老人健康长寿,方便的时候一定要回哈尔滨赫哲族渔村来做客。

  就在她们做客关老翁家三天后,有一个台湾小伙子走进了尤文梅的生活。这个名叫吕志中的男孩,身高1.75米,在家中兄弟姐妹6个中,排行老五。25岁的吕志中在电脑公司从事电子设计工作,他所在的单位离尤文梅的展演地很近。吕志中第一次是与单位同仁一道来参观的。作为闽南人的后裔,他对大陆的文化,有着本能的喜爱,从历史书中他了解到,祖国大陆的56个民族中,有2个少数民族最为奇特,一个是“马背上的民族”蒙古族,一个是“渔船上的民族”赫哲族。此次观展,他对这两个民族特别关注。

  当身着萨满服饰的尤文梅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这个性格内向的小伙子,一下子被吸引了。赫哲族信奉萨满教,崇拜自然,认为万物皆有灵,万物都是神在主宰。萨满广义上是领袖者的意思,她统领19种神,以歌舞符咒等神事活动,为族人驱凶避邪,消除疾病,佑护渔猎活动。萨满者领袖司神事,要穿神服,衣服因季节不同用材不同,冬装用鹿、狍等兽皮;夏装用鱼皮。款式都为上衣、下裙。衣服上有响铃之类的饰物。头饰很特别,神帽上要佩带有鹿角,而鹿角的枝数,不可随意装饰,它是道行与等级的象征。级别越高,神力越大。

  现代社会,赫哲人已经接受了无神论思想,萨满舞蹈只是作为一种古老的历史,从民族艺术的角度保留着。此刻,望着“神装”加身的尤文梅,吕志中被眼前这位用萨满服包装起来的娇艳端庄的女孩所迷,她简直就是再版的蒙娜丽莎女神。他久久地凝望着,若不是同伴提醒,他会永远地凝望下去。

  回到家中,吕志中夜不能寐,尤文梅精彩的表演一直在他脑海中闪现,他诗情大发,把一首流行歌改写成自己的感受:“你从古典中走来,高雅是你的风采,我们赞美赫哲,你是今后的期待。你娇艳的身姿,撑起民族历史,你用甜美的微笑,填平隔离的大海。”他用心中的暗吟,度过了这个不眠之夜。

  正是这份凝望酿造的情结,导引着他,第二次、第三次……来观展。

  人对神,是没有非分之想的,所以,吕志中与尤文梅在台湾台北市桃源县的交往,纯粹是同胞情、朋友谊。几天以后,吕志中径直来到尤文梅的面前。

  “萨满神,就是你们民族的大神吧?”吕志中问。

  “也可以这么理解,不过,赫哲族的萨满神与汉族的狐仙黄仙还是有区别的,萨满神过去主宰过赫哲人的思想,井衍生出我们民族的主要文化与艺术。而狐仙黄仙所形成的文化,在汉族文化中无足轻重。”尤文梅受过专业教育,颇有见地,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着。

  “如果过去的萨满神真是一种客观存在,那么当年的她,会像你一样,长得无与伦比吗?”吕志中盯着少女,情不自禁地这样问。

  “我想不会的。”尤文梅肯定地回答,停顿片刻,她又解释说:“我的意思不是说自己长得空前绝后,任何神,在没有被神化成神之前,都是实实在在的人,而赫哲族先祖,打鱼狩猎,在艰苦的条件下求生,肯定长不出好相貌来。”

  展演历时两个月,在这期间,尤文梅与吕志中,经过多次的交流,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尽管两人都心仪对方,朦胧中有爱情的想法在心中涌动,但谁也没有说出口。毕竟相识短暂,生怕唐突的表白冲淡了目前融洽的关系。只是在展演结束,尤文梅返归大陆前夕,前来送行的吕志中,才含蓄地说:“如果你们赫哲族的萨满神不是独身主义者的话,我很愿意娶她为妻。”

  尤文梅妩媚地一笑:“让我回去替你问问萨满神吧。”

  就这样,一对仅有同胞情谊的青年男女,告别在熟悉中,尤文梅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台湾的吕志中。

  天南地北爱永远

  台湾海峡,虽然阻断了两岸人们多年的来往,但却挡不住爱情的脚步,吕志中与尤文梅的友谊,在向爱情进展着。他们通过电话来倾诉衷肠。“托你办的事,忘了吗?”每次通电话,吕志中最后总要这么问一句。

  “哦,萨满神说了,她要好好考虑一下。”尤文梅这样回答。

  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一共通话24次,终于在2000年4月10日,尤文梅用这样的回答给吕志中的询问以最后的答复:“萨满神说了,如果你是真心实意的,她愿意接受你。”

  “真的吗?那太好了!”吕志中高兴得跳起来。从此,他们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这事在海峡两岸彼此的家庭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台湾人在许多理念上都受到了西方文化的影响,父母对子女的婚姻,只有发表个人见解的权利,没有决策的权利,尽管如此,吕志中的恋爱,还是令他的父母感到意外。

  >吕志中的父母这样问儿子:“就只参观了几次展演,就能产生爱情,这太离谱了吧?”

  “离谱的事情才会成为奇迹的。”吕志中兴奋地说。

  “台湾与大陆现在这个局面,你们的婚姻,能顺利吗?”父母担忧着。

  “爱情的词典里,没有政治的词汇。”吕志中态度坚决。

  与此同时,在黑龙江畔的同江市尤文梅的家中,也同样经历着这个意外的冲击。

  “台湾小伙子,靠得住吗?”母亲担心地问。“靠得住,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尤文梅告诉自己的双亲。父母点头同意了。赫哲族的婚姻,过去是父母包办的,如今进步了,青年男女有婚姻自主权。尤文梅父母见女儿说得在理,遵从女儿的选择。他们只是出于对台湾的本能恐惧,生怕女儿找不到自己的幸福。

  恋爱关系确定之后,他们之间的通话更频繁了。到了2000年5月,他们开始商谈结婚的具体事宜了。一桩连接大陆与宝岛的婚姻,终于在2000年6月,有了法律意义上的认可。可是,直到2000年12月,尤文梅才得到台湾方面的许可,与吕志中相见。吕志中曾对尤文梅说:“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如今大陆与台湾之间的道路,比蜀道还艰难。”

  尤文梅动身前,母亲把一套鱼皮服装放进女儿的行包中,鱼皮装属于赫哲族的“古装”,在鱼类资源匮乏的现代,古装变得异常珍贵,鱼皮装是赫哲族女子首选的婚礼服。穿着鱼皮装,冬乘披红的狗拉雪橇,夏乘挂彩的桦皮船,哼着欢快的家乡曲,走进婚姻走进新生活,这是赫哲族女孩最精彩最幸福的人生时光。到达台湾桃园县后,尤文梅想穿鱼皮装举行婚礼,后来,考虑到吕志中的亲友中,有几位是热衷于环保事业的基督教信士,就决定改穿现代婚纱。

  2001年1月6日,尤文梅与吕志中举行了婚礼。

  台湾的婚俗与大陆的截然不同,举行婚礼的时间不是在上午,而是在下午19点。由吕志中的舅舅做主婚人,一对新人拜过祖先之后,尤文梅面对吕家祖先牌位,通报自己的姓名、年龄、职业等基本情况,舅舅讲完话后,婚礼完成,自助餐式的酒会开始.尤文梅与吕志中穿行于来宾中,向客人敬酒致谢。晚上23点钟,酒会结束,新人入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们的春宵,是在探讨婚俗的交谈中度过的。

  吕志中介绍了台湾的婚俗:过去是父母包办,现在自由了。但在农村,还要媒人介绍,看八字、送“庚帖”,双方投意后,才相亲,互赠礼物订婚,然后男方选日子,迎娶完婚。

  “这和大陆汉族的婚俗没什么两样。”尤文梅说,“我们赫哲族的旧俗是这样的:男方拎壶酒去女方家,先喝酒,后议彩礼。如果女方本人及父母同意,男的就可与女的同宿一夜,次日离去再约定日期送女去男方家,男方不迎亲。”

  “那你说咱们俩,属于什么类型的。”吕志中问。“我看属于台湾型的。”尤文梅回答。“管它什么型的,只要是新潮浪漫,就好。”次日他们早早起床,履行拜亲戚的惯例,逐门逐户地拜见问安。

  对于相爱的夫妻来说,岁岁年年都是蜜月般的甜美。婚后,吕志中昼班夜归,尤文梅料理家务,夫妻朝别夕聚,一对新人恩爱地生活着,内心都充满了对新生活的向往。

  可惜,好景不长,台湾当局,对赴台结婚的大陆公民,实行婚姻登记权与居留权分离的管理制度,结婚登记归户政机关,定居批准归境管局。尤文梅虽然与吕志中登记结婚,但境管局并没有给予尤文梅居留权,尤文梅赴台湾签证的期限是3个月,到了2001年4月,签证期到,而且没有允许续签的规定。尤文梅必须如期返回大陆。如今,两岸分居的他们真像牛郎织女,不过,毕竟时代在突飞猛进,他们可以用电话与书信,延续着他们的情和爱。通话以歌唱结束是他们夫妻的保留节目。歌词是不谋而合创作的:“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好好珍惜自己,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要保重你自己。”

  尤文梅何时才能获得留居台湾的权利与丈夫团圆?但愿祖国统一的日子快些到来,让这对特殊的夫妻过上正常的幸福生活。 玉树

责编:朱亚菲来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