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下午，南京路上熙熙攘攘。一位金发碧眼的小姐走到我面前，用十分生硬的汉语问我“人民广场，哪里？”——没有声调，不合语法。“人民广场就在前面”，我用标准的普通话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她用力点了点头，回头对丈夫得意地一笑……曾几何时，越来越多的老外开始用我们的汉语工作生活了，我也已经习惯用慢速的汉语回答各种问题了——儿时那个美丽的梦想正一步步实现。

奔忙于上海这个国际化大都市，我的工作就是“教老外学汉语”。每天早上九点，伴着浦江的笛声，我和我的外国学生们开始了第一堂课：朗读汉语文章。那些平时看起来稀松平常的散文此时却让我十分陶醉。其间，学生们会穿插各种各样关于中国、关于上海的问题，这一刻，我就是他们与这个城市的桥梁。每每看到他们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总有种莫名的自豪感涌上心头。学生中不乏一些上班的先生，他们大都是驻华外资公司的高层，平时在公司里“发号施令”的他们，坐到课桌前认真得像个小学生，反复念叨着“证券市场潜力巨大”等商务汉语。上个学期结束的时候，一个学生很郑重地写了张卡片感谢我，说他要升职了，汉语帮了他大忙，因为在公司里只有汉语说得好才能升到这个职位。除了感谢之外，他还赶忙跟我确定了下学期的课程。我明白，汉语对他真的很重要。

今年，班上又新来了一名韩国学生。闲聊中，她告诉我是辞了工作专门来中国学汉语的。我很惊讶，问她为什么。她腼腆一笑，说想回国开家汉语培训中心。“现在韩国人大多是举家移居中国，他们很希望孩子能在中国学校接受教育，进中国大学深造。所以在韩国汉语培训就十分火爆，但是本土的老师汉语又不地道，因此决定自己来试试。”我笑着，鼓励她“一定行的”。

前两天课间休息的时候，我的法国学生Ann告诉我，她很喜欢学汉字，她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很朴实的表达，让我很感动，因为她在用我们的语言来赞美汉语。再把视线转到楼下的院子里，两个学生正在认真地学着太极拳。温暖的阳光下，看着自己的影子，她们告诉我有些理解shadow boxing（太极拳的英文意译；shadow在英语里为影子的意思）了。我抿着嘴笑了。学校给她们请了太极老师，又专门配备了功夫服，虽然不能完全听懂老师的口令，但她们学得有模有样，并乐在其中。

看着这群可爱的学生，我不禁想起儿时的那个梦。小时候，我一直问妈妈，为什么外国人不用学汉语，但是我们要学英语？什么时候老外也来争着学汉语？……仅仅二十年，我的梦就一步步实现了。为了工作，为了兴趣，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开始学汉语，他们和我们当年学英语一样，一字一句地学着一个陌生的语言。不仅在中国，在世界很多国家，汉语学习也都开展得如火如荼，欧美名校每年都要引进数百名汉语老师，亚洲国家的高等学府更是如此。

每每想到这里，我都很庆辛自己能站在这个国际交流的最前沿，见证我们祖国的强大。我想这对于每个华夏儿女都是足以骄傲和幸福的吧。

作者：张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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