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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着拖拉机出远门 以为比赛是扛木头


央视国际 www.cctv.com  2006年07月28日 10:31 来源:

    本届青歌赛上,四川电视台选送的羌族多声部组合颇受瞩目。其激发观众认同感的,与其说是他们古老繁复的多声部,不如说是两人不沾染丝毫世故的山野气息。这种纯粹质朴的风格,正是内地歌坛已渐渐消失而急需找回的宝贝。听两位羌族兄弟讲述首次走出大山到都市比赛的经历,不断有让人忍俊不禁的笑料,但正如余秋雨所言,他们的诚实和坦然总能让人感到自己的卑微,我们不敢有半点嘲弄,只感到自然扑面而来。

  接令  当时两兄弟正在放牛

  “当初还以为比赛跟扛木头一样,是一个打工的工种哦!想到能去成都耍一圈,放了鞭子就骑马下山了。”

  岷江上游,松潘、黑水、茂县三县交界处,方圆一百多公里都是崇山峻岭。“羌族多声部”两兄弟的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块三面环水的“复音孤岛”之上。20年前,参与编纂中国民歌集成四川卷的音乐人汪静泉在黑水当地干部的陪同下,爬了7小时陡坡,到了海拔3000多米的松潘热雾沟羌族大尔边村,听到了一辈子都难忘的歌声,“他们的多声部互为主次,相互补充,呈现的技巧和音乐境界太惊人了!”

  20年后,回到成都的汪静泉在央视首次推出原生态唱法比赛时,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当年到黑水采风的情景。汪静泉认识“羌族多声部”组合两兄弟的父亲,希望这位羌族老汉的两个儿子能够到成都参加分赛区比赛。当地没有电话。汪静泉的电话打到松潘县,再请人将口信层层送到山里。羌族多声部组合两兄弟回忆:“当时有人带信来,喊我们到成都比赛,我们正在山上放牛。我们以为比赛就跟外出扛木头一样,是一个工种。”想到能够顺便到成都耍几天,从未出过松潘县的两兄弟把牛鞭子一丢,跑回家拿了两套衣服,就骑马下山了,这一天是3月4日。

  上路  坐拖拉机抖到松潘县

  从村里到松潘县,两人一整天时间……包裹里是没有吃完的猪膘肉、腊排骨,几壶酒,还有自己烙的饼子。

  从大尔边村下山有十几公里山路,两兄弟花了半天时间,终于走到通往镇上的机耕道旁边。在这里,他们等到了去镇上的拖拉机,又从镇里抖到了松潘县,这一段路花了两人一整天时间。在松潘休息一晚,两人在当地文化馆负责人的护送下,上了前往成都的汽车,“幸好成都车站有人接,否则方向都摸不到。”风尘仆仆到了下榻地,两人的行囊把汪静泉吓了一大跳,“他们包裹里放的是没有吃完的猪膘肉、腊排骨,几壶酒,还有自己烙的饼子。觉得让他们走这一趟实在辛苦。”两兄弟即使从车站到宾馆,也觉得大开眼界,“成都人多车多,好热闹。还看到了敬爱的毛主席挥手像。”

  参赛  带了两坛咂酒到北京

  两兄弟跑到街上买了两瓶白酒,一口灌了下去。酒意渐浓,两人一屁股就坐在舞台上,自顾自就唱起来……我们比赛时最怕评委看着,后来就当他们是自家的牛和羊。

  对于两人的演唱,汪静泉惟一的要求就是让他们的声音和气息循环起来,这一点旁人不明白,两兄弟倒是一点就通。不过,给两兄弟讲明白比赛不是打工,而是在舞台上唱歌,却花了汪静泉3天的时间。“给他们培训时,两人一上台就不知手往哪儿搁,眼睛往哪儿看,扭扭捏捏姿势僵硬,标准表情就是憨憨傻笑。”汪静泉安慰他们,“就按你们平时的习惯唱,想咋唱就咋唱。”这下扩音器里根本没有声音,现场工作人员哭笑不得。汪静泉此时也才明白,与其训练演唱,倒不如教他们如何学会走台。

  “后来这三天基本上就教他们从什么地方上台,要站在麦克风前唱,唱之前还要给评委敬个礼。”两兄弟还有一个难题:下面一排评委瞪着他们,根本唱不出来。汪静泉给他们出的主意是:“你就当评委就是你家的牛和羊”。果然,这个问题迎刃而解。为了让两人放松,汪静泉还买了一个酒坛子搬上舞台,给他们营造熟悉的歌唱氛围。赴北京参赛,两人坚持托人从家里带了两坛十几斤重的咂酒,千里迢迢带到了北京,每天都要喝上几小口才过瘾。但汪静泉一直刻意控制着二人酒量,“他们在老家经常喝得二麻二麻才开始唱歌,唱飙了也无所谓。但这是比赛,我最起码要让他们的声音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在这次央视青歌赛上,“羌族多声部”的大哥仁青在综合测试后很老实地交待,他一直喜欢喝酒却没敢多喝,“怕喝麻了影响答题。”质朴的回答在现场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感言  早点结束回家找牛

  “不想当啥子明星。屋头婆娘带话说牛走丢了,我天天想比赛早点结束,我好回去清点家里的牛。”

  “羌族多声部”和来自同一地区的阿尔麦组合,凭借其独特的多声部复式唱法,一路征服了评委,唱到了青歌赛的总决赛上。在北京,他们的独特唱法令声乐界一片惊喜。即使在北京参加团体赛的短短几天,也演出邀约不断。两对组合也在短短数月,经历了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种种新鲜事。“在成都比赛后回家时,到街上买了一堆项链、镯子什么的,给婆娘娃儿带回去。”老大仁青说起第一次坐飞机去北京时的经历至今仍很不好意思。6月,两兄弟在汪静泉一行的陪同下从双流机场出发前往北京,一系列复杂程序搞得两人晕头转向。“我觉得坐飞机太麻烦了,而且那些空中小姐的普通话我又听不大懂。结果,飞机开始滑动起跑时,我吓了一大跳,后来才反应过来已经坐上飞机了。我们连火车都没看到过,哪里还坐过啥子飞机嘛。担心坐飞机会像坐拖拉机一样,抖得很凶。”

  北京,两人只晓得一个天安门。等真的站在天安门广场上,两兄弟觉得这辈子值了,“我们家乡的人,估计就我们两个走得最远!”更让两人觉得惊奇的是,“我们比赛的歌,一辈子都这样唱,居然城里人这么喜欢!”

  不过,新鲜归新鲜,两兄弟念念不忘的似乎还是家乡的生活方式。还在成都的时候,两人就常常问汪静泉同一个问题,“比赛好久完哦,该回去照顾牛了。”随着比赛推近,两人名气渐响,越来越多的人问他们同一个问题:以后愿意当明星还是愿意回到家乡?这个时候的仁青总是很为难地挠着后脑勺,“在外面还是安逸,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喜欢我们唱歌,就怕耽搁太久了。上次到成都比赛,屋头婆娘就带信出来说牛走丢了,要我们回去找牛。我们那里祖祖辈辈靠放牛为生,眼看别人家的牛群越放越大,自家的却越来越少,心里着急。所以到了北京以后,我天天想比赛早点结束,我好回去清点家里的牛。”

    (来源:天府早报 记者吴晓铃常雄飞蒋庆)

责编:吴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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