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田从一入行就想成为沙宣创始人Vidal Sassoon那样的人——不仅创造一种风格,还要“教育、并且带领非常非常非常多优秀的人”。所以,他乐于做伯乐,他不断发掘那些起初都是无名小卒、后来成长为行业翘楚的造型师。 5年多以前,他第一次见陈曼,那时陈曼还是个大学在校生。李东田第一次看到她拍的照片时,根本不知道她是谁,“但我看到了我过往合作过的像娟子、冯海那种大师级的摄影师身上没有的东西,就是一种特别独特、特别新的对美的视角。”他让公司去找这个人。当他们见面时,李东田形容陈曼就像个高中生似的小女孩。那时李东田正在做个人作品集,他把后半部分都交给了陈曼拍摄。拍了两张后,他又跟陈曼说:“我出钱,咱们一块做个studio吧。”李东田投资了绝大部分,他没有把陈曼纳入他的经纪队伍,而是选择与她成为商业伙伴,共同去经营工作室。 当然,与陈曼所不同,更多的人被发现后,是以签约的形式成为东田造型经纪队伍的一员。“搞专业的人有一个特点,他可能在某一个领域非常有特长,但在这个领域之外,都没特长了,至少不明显。东田造型可以为更多的人弥补他这个不擅长的东西,这就是去经营,用商业手段包装他们,推向市场。”就像李东田本人是姿生堂的首席彩妆顾问一样,在四大化妆品公司中,除了雅施兰黛,东田造型已经与三家建立了合作关系。 吴圣在经营发廊时通过为其供应洗发水、冷烫精的欧莱雅产品部门,迂回认识了其它部门的人,在2002年,他第一个把唐毅成功地签给巴黎欧莱雅做中国的首席化妆师。因为欧莱雅面向大众市场,宣扬年轻有活力的妆容,而且通过大量的路演等宣传活动对观众进行讲解演示,而唐毅在学员中有“最会表达的讲师”之称。通过同样的方法,东田造型根据不同的品牌需求为其选择合适的造型师:把名气和资历相当、擅长优雅妆容的壮志签给塑造十足女人味形象的兰蔻做中国的第一个彩妆创意总监;田宏禹成为卡尼尔和美宝莲在中国的推广大使和首席彩妆师;张人之成为宝洁中国区执行创意总监。 此外,借助公司在媒介载体上的优势,造型师还有大量的机会拍杂志。这可能挣不了多少钱,但李东田坚持品牌持续发展需要这样的重复和强调。“造型化妆艺术是绝对离不开商业的,欣赏你作品的人多了,你才有更大的生存空间,也才有更旺盛的创造力。”他说。 “本公司不养大爷。不管是再大的牌,也要服从管理。挑肥拣瘦啊,还没有一点儿名就拿着公司的旗号耍大牌啊,绝对不允许。”吴圣说,他从第一家店成立时,就在不断地规范所有的工作流程和服务标准。 在十年中,造型师经纪队伍中只有2人曾经离开,后又相继回来。“你要允许他们在年轻的时候做了一个年轻的决定。”吴圣透露,2001年签约的航悦今年也将脱离东田造型。“东田有点儿不舍,他觉得他能容所有的东西。但这个不是能容不能容的事儿,有些东西是原则性问题,留的住人留不住心没有用。”吴圣认为,“有的人可能到一定时候就是想自己发展,那我们就放。不要拽着,因为你拽着的话,他背地里还是做自己的事,其实对品牌是有伤害的,对团队也是有伤害的。” 为了抗击这种风险,东田造型从2000年开始,与有教育资质的机构合办培训学校,既可以从这些人才储备池中寻找新星,又给造型师多一个发展领域。这也正是吸引学员的一点,签约造型师不仅会定期在学校向学员们传授技艺,在接单为大牌的秀场或时尚杂志拍片时,还必须带上学员,以东田造型的名义集体出场。 但,不论是谁,在东田造型过去十年的成长史上,有一个人无可替代,他就是吴圣。他们十几年走下来,如亲人的关系,更把彼此当作值得交往一辈子的朋友。他们惺惺相惜。
李东田的转变,可能更早开始于2006年建外SOHO旗舰店开业时,此后他把更多的精力和想法投入到店面的设计上,他不在乎外界对他作品减少的议论,他想让下面更多的人去做,而他自己,则从头发、脸等局部的造型,扩展到空间的造型。 他把这家三层店最好的层面2层设计成Cosy Café。负责管理这家店的同事认为这样增加费用不合算,应该都做发廊多挣点儿钱。但吴圣支持他:“就像一件礼服上,这是一个胸针,你如果把这个胸针拿掉,同样是一件礼服。但是如果戴了一个很漂亮的胸针,会增色不少。二楼的作用就在于此。” 不过,他们之间并非没有矛盾。比如,李东田会特别要求在店里大量地挂装饰画,还要定期更新。“说实话,如果是从商业的角度讲,就应该找一家供应商,只换画,框不变。但是他不管不顾,要换就一换一批,连框也换。那些换下来的就堆在库房。这样做费用是蛮大的。”吴圣说,“如果是我,就不会这样做。但是我不喜欢当时就阻止他。更多地是希望等结果出来之后,用事实去说服他。因为partner之间相互还是要给尊严的。” 2010年上半年继续做调整,梳理产品平台,形成五大产品线:造型(一线、二线)、教育(彩妆、美发、摄影、模特)、经纪(化妆师、摄影师、模特)、媒介(公关制作、品牌发布等)、摄影(专业、民用)。所有机构统一由集团控股。过去与外部合作的学校、与陈曼合作的工作室都实现集团控股70%;经营一线品牌的高端店由“直营+加盟”改为“直营+控股”,集团占比55%。除了继续开一线店以外,还将创建一个全新的二线品牌DT,采取直营、加盟、或直投等多种形式。先开2个样本间,再在未来的24-30个月中,快速扩展到300家。下半年还将开始第二轮的融资。 不过,对于“上市”这两个敏感的字眼,在采访中,创始人和投资方都告诉我,他们在合作中未曾提及,“水到渠成”是他们不约而同使用的词。
二十年,他如何从一个剪刀手,变成今日一个时尚集团的缔造者? 他靠一把剪刀起家,靠一支化妆笔成名,眼下,他正在用更长的时间,挑战一个更高难度的角色:一个多元时尚帝国的缔造者和永续掌控者。12月3日,他的公司换了一个新名字:东田时尚文化传播有限公司。他现在拥有14家形象店,4个造型培训学校,另外还开了2家咖啡店,刚刚收购了一家健身会馆,与伊美尔合资成立了一家美疗机构。未来的24-30个月,还将在文化创意消费产业相关的领域快速扩张。 作为行业内第一家获得资本青睐的品牌,“唉,”这是他的口头禅,说时嘴角上扬、头稍倾斜、有点儿孩子气的顽皮,“我自己也挺高兴,一方面,你做的事被更多人关注了,另一方面,你做的事情被别人认可了。”
在信中利之前,东田造型接到过至少十家风投的意向书;如果没有信中利,此后也还会有其它人。 东田造型发展的最原始状态是造型,我们是以发型为蓝本去做的。这是一个启始。“女人也好,男人也好,爱美,除了表现在头发上,就会表现在脸上,然后就是身体上。所以我们在头发以外,强调了化妆,化妆就衍生了Agency和学校;衍生到了人们的肤色,所以我们有晒房、有专业的修指甲。人会有疲劳,所以我们会有护肤、美容,抗衰老。然后人需要锻炼身体得到好的身材,所以我们有健身会所 。当这一切都有的时候,人们会把历史、或者时间通过影像记录下来,所以我们有了studio(DMD摄影工作室)。然后我们还会有咖啡厅、餐厅。” 在品牌的定位上,东田造型要做造型领域的Giorgio Armani,而不是佐丹奴,“一条街上两三家,拍着手喊打折、发单子,这种伎俩我根本就不愿意去玩。”吴圣说,他最初的梦想是在全中国十个最好的城市有十家最好的东田造型店。现在,已经先后在北京、上海、重庆、南宁、武汉、无锡、威海、西安八个城市开了高端店。“每个城市每家店,除了开始一两年时间得‘养店’外,以后每年不到一万个客人、平均每天大概二三十个客人,就能够盈利。” 当后来风起云涌、制造出大批富豪的中国IT业还在闭门造车时,造型业已开始与国际接轨,这是李东田们的幸运。中国社会在这个领域的进步让他们从当年一文不名的“剪头匠”,成为今天可以与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最时尚的群体比肩的“艺术家”。据说,2000年左右,李东田几乎被各大杂志封面摄影师霸占了,摄影师们约他给封面做造型都得排班。而在更早的20年前,他就已经懂得要靠勤奋去抓住机遇。与今天在电影、电视、舞台、时装、T台、杂志、广告等各个领域的细分操作和专业化运作所不同,那时没有这么细的岗位分工,大家都在摸索,无疑会在工作中涉及到上述的任何一个领域。 20年,他没有成为一个富豪,他沉淀了两样东西:他的品牌,和他的团队。这二者的最初灵感,要从美国说起。
1972年,李东田出生在北京一个典型的单位机关大院里,童年的学习经历并不顺遂,他讨厌数学,对所有理科的东西都没兴趣。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正值中国美发美容行业兴起之时。1984年,北京开始出现名为“发廊”的个体理发店。生而逢时,初中毕业的李东田得到父母同意,放弃高考,代之以去蒙妮坦美容美发学校学习美发。 一次神奇的遭遇让李东田比他的同学们、或者同龄人少走了N多年的路:他因为自己独特的发型而在街上被星探发现,去拍广告时又因为帮忙发型师而引起关注。后来,电影厂的几个人知道了他,介绍他给盖克做头发,从此他开始了靠近电影的机会。那时,李东田也在自学化妆,他解释这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做的头发与别人的化妆不太搭。在1994年初拍摄李少红的《红粉》之前,李东田已经是多部电影的化妆师。 1994年下半年,李东田远赴美国,一待就是2年。也是在这时,他认识了后来他商业上最亲密的合作伙伴吴圣,后者当时在国防科工委下属的一家影像公司做副总经理,会经常看看李东田拿去冲印的照片,二人相识。但之后,李又回到美国。当他1998年再次回来时,在王府井国际医院假日酒店与吴圣的第一顿晚餐让后者直到今日还记忆犹新。“东田在去美国之前我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他未来是一个大师级的人物。但是他去美国生活和工作的经验,回来我们再吃一顿饭的时候,我就觉得国外生活几年的经历让他变得很丰富、很有思想。” “东田造型”四个字从1997年开始在李东田的脑海里成型,他不仅把“造型”的概念引进中国,还要建立自己的团队。彼时,国内的这一行业根本就没有团队工作,都是化妆师自己提着箱子、自己报价。正是他想在中国尝试“团队工作”的创意一下子打动了吴圣。1999年,北京圣岩东田造型设计管理顾问有限公司成立,第一间工作室(studio,即现在东田造型店的雏形)设在新东安写字楼的9层。“圣岩东田”四个字代表了三个创始人:27岁的李东田、29岁的吴圣和25岁的陈岩(当时是李的助理)。 这样突破常规的选址是因为从一开始,三个年轻人就决心要在行业里与众不同。但这对经营造成的困难可想而知,生意很不好,人们也习惯于把东田造型与李东田本人划等号,时常打来电话问“李东田剪头发多少钱”?那时他在专业里已经做了十年,名号广为人知,但是要想让别人知道东田造型不是李东田,则是另外一码事。一线杂志上,但凡李东田化的妆后面一定会同时出现“(东田造型)”的字样(这一推广方式一直延续至今)。从1999-2002年,东田造型用了3年时间才把品牌立起来。而那时,很多大概刚刚知道“时尚”的大学生、留学生,现在已成为具有超强消费能力、且对这四个字一点儿不陌生的忠实消费者。 另一方面,他还要花时间培养底下的人,让他们往上冲,逐渐能独当一面。今天在这个行业里有影响力的造型师,如唐毅、田宏禹、壮志等,都曾经是他的助理,曾经在他的身边耳濡目染。“我一直有个思路,人总会有老的一天,在激情创造上,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减淡。你有非常好的思路,但你的体力一定会跟不上。但品牌呢,就会随着年轻人的不断加入、会随着新鲜血液不断加入进来,人们会在你的思路里面去延展。这样,你就会形成你自己的style,你会影响整个领域。”事实也证明,造型师队伍是李东田最核心的资产,凭此,他垄断着行业内几乎90%的业务。不论是化妆、还是美发,在各个专业里技术好的人很多,但是对于成功的团队合作,东田造型是个先例。
李东田,身为国家级造型师,德国哈苏公司高级客座讲师。世界知名品牌姿生堂的首席彩妆顾问,自1991年正式进入中国时尚圈以来,始终走在潮流前列,执掌造型界牛耳,左右时尚走向。许多明星如钟丽缇、王菲、赵薇、周迅、许晴、袁立、刘欢等等的专辑、写真作品的形象设计都指定由李东田一手包办。李东田不仅通过自己的作品和彩妆学校把时尚带给追寻美、渴求美的人们,更通过亲手创建的东田造型旗舰店向全国辐射。2005年李东田出版发行了他的《东田个人作品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