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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画语》之十:诗人已逝,诗歌长存

央视国际 www.cctv.com  2005年08月27日 17:29 来源:CCTV.com

  从导游书上看到一个维族诗人墓是重要景点,所以,夕阳西下时分,我在竖立着“毛主席挥手我前进”高大塑像的人民广场小憩片刻,就匆忙赶往玉素甫·哈斯·哈吉甫墓了。作为一个汉族诗人,我是怀着恭敬虔诚的心情,去拜谒一千多年以前的另一个民族的大诗人,我想,他若有灵,定会给我灵感和启示。

  一路走一路问,指路人都明明白白地指点我,玉素甫·哈斯·哈吉甫墓位于不远处体育路。热情比划之时,他们无不露出自豪的神态。在这里,我才真正感受到,诗人是一个民族的骄傲,玉素甫·哈斯·哈吉甫至今仍然受到人民大众发自内心的崇敬和爱戴。

  诗人玉素甫已在蓝色穹窿下长眠

  而他铿锵的诗句仍在神圣殿堂里回响

  该陵墓是典型的伊斯兰建筑,具有浓郁的民族风格。它坐北朝南,呈长方形,正门两侧各有一座高高的圆柱形塔楼,陵墓由墓葬群、门楼和主墓室组成,占地近千平方。主墓室外方内圆,上面是翠蓝的穹窿顶,顶正中有一个小塔楼。因为时差关系,喀什日照时间长,傍晚六点半的阳光依然灿烂辉煌,在强烈的阳光照耀下,陵墓显得独特、宏伟,古朴、肃穆。

  进门,迎面是玉素甫的汉白玉半身雕像,坐落在半人高的木台上,竖立在屏风前。木台正面贴了一块墨绿色大理石,用维吾尔文、汉字和拼音镌刻着他的生卒年代及雕像年月,他生于1019年,卒于1085年,而雕像是在2001年3月竖立的。只见诗人头缠布帕,高额隆鼻,眼眶深陷,如苦苦思索着民族命运和国家兴亡;银髯飘卷,仰首扬脸,似在望天、问天,追问终极真理,为天下苍生祈求真主保佑,显露出极大痛苦和深沉的悲悯。

  过屏风,进内院,以主墓室为中心,白垩土修筑的回廊在四周环绕,朴素大方,墙体厚重,中间是一道道上部尖圆的廊门,通透敞亮。内墙悬挂着诗人的生平事迹介绍,一幅诗人身穿黄色长袍、手翻书籍的画像,酷似了阿凡提。恍惚之中我似乎听见他正在朗诵诗歌,在长而宽阔的回廊中间,诗韵悠扬,回声朗朗,下透地表、上达天庭,直抵人类灵魂的殿堂深处。

  翠蓝的穹顶,雪白的回廊

  诗魂安息在母亲的土地上

  诗人已逝,诗歌长存

  诗人吟诵的诗歌在天地间回响

  主墓室的墙上,用维吾尔文、中文和英文展览着诗人长达13000余行的叙事长诗《福乐智慧》。其情节简单,说的是:从前有位名叫日出的国王,依靠公正的法律来管理一个很大的国家。他重才揽贤,名传四海。当时有个品德高尚、知识渊博的有识之士,名叫月圆,慕名从远道而来,向国王毛遂自荐。经过考察,国王日出对月圆的德才深为钦佩,便委任他作了自己的宰相。日出在月圆的辅佐下,使国家繁荣富强,人民安居乐业。后来,月圆去世之后,国王又启用月圆的儿子贤明做了宰相。贤明智慧超群,工作出色,深得国王信任。为把国家治理得更好,贤明又向国王推荐一位人才出众的朋友觉醒来朝廷供职,国王赞同,并三次去请觉醒。而觉醒却是一位隐居的苦行僧,他三次谢绝了国王的聘任,但他却支持贤明辅助日出治理国家,为民造福,后来觉醒去世了,只留下一把手杖和一个木碗,日出和贤明悲痛地收存了遗物。此后,贤明把自己的全部智慧和力量都献给了国家和人民。

  诗人已逝,诗歌长存

  广袤的大地充满欢乐与忧伤

  患难里的哲思融进福乐智慧

  心血和生命写下不朽的华章

  国王日出、大臣月圆、月圆之子贤明,大臣的族人、修道士觉醒,他们分别代表“公正”、“幸运”、“智慧”、“知足”(一作“来世”)。通过这四个人的对话,表达了作者的政治理想和哲学观点:要使国富兵强,首先要使人民富裕。为此,国家应以“公正”为基石,要有良好的法度;执法者应对国人一视同仁。国君好比牧人,庶民好比羊群;牧人必须看护好羊群,使之免遭野狼之害。国君对待臣民,要恩威并用,要崇尚知识,尊重学者,任用贤良,以知识和智慧治理国家。今世短暂,幸运无常,国君无须聚敛财富,而应广积善德,留下好的名声。书中还论述了大臣、将领、侍臣、司库大臣、使节等各类宫廷人员应具备的条件,还论述了如何对待学者、诗人、农民、牧民、工匠、医生、贫民等各阶层人民。通过这些,为人们勾画出了作者心目中的一幅理想之国的画面。这些对于抑制统治阶级的横征暴敛、贪得无厌,对协调君臣关系、统治阶级和劳动人民之间的关系,促进社会的稳定繁荣都是有一定的进步意义的。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劳动人民企望统治者持法公正、抑制贪欲,使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和平安宁的愿望。

  诗歌响彻帕米尔高原

  沿着丝绸之路,传遍东方和西方

  长袍舒翼,银髯飘雪

  诗人在吟诵中回到月光下的世界上

  《福乐智慧》结构完整、篇幅宏伟,很象一部诗剧。它是用纯粹的维吾尔语写成的第一部大型文学作品,并且成功地引进了阿鲁孜韵律,对后世维吾尔诗歌的发展有较深刻的影响。它语言丰富、流畅,音调铿锵,既具有形象美,又具有音乐美。是当时已臻于成熟的维吾尔文学语言的典范作品。有叙事,有说理,有深刻精辟、意味隽永的哲言警语,亦有形象生动、刻划细致的景物描写。具有较高的美学价值。内容涉及当时政治,经济,文学,历史,地理,数学和医学等,也是一部大型历史文献,受到国内外文学界和史学界的重视。

  诗人不用再漂泊到远方

  诗魂居住在一个民族的胸膛

  分享幸福,也分担痛苦,荣辱与共

  诗歌才永远在人心中激荡

  看资料得知,尤素甫·哈斯·哈吉甫生活的年代,曾经盛极一时的喀喇汗王朝已经分裂为东西二部,宫廷内讧,战乱频仍,法度毁坏,世风日下,统治阶级和劳动人民之间的矛盾日趋尖锐。面对这一社会现实,诗人创作了以阐明兴邦治国之道为主题、“把人们导向幸福”的皇皇巨著《福乐智慧》,也给自己找到了幸福的知识。他是那么睿智、豁达,没有一般诗人常见的理智不健全、精神不正常,性情乖戾、褊狭和狂狷等等毛病,不愧是诗人哲学家。

  诗人从来是诗歌的苦行僧

  诗魂仍然是踽踽独行的模样

  诗人已逝,诗歌长存

  诗人一生的辛劳终于得到报偿

  中国古代诗人,大都命途多舛,大诗人如屈原被流放与长江流域,投汨罗自尽;自比管仲、乐毅的李白,皇帝也不过把他当作附庸风雅的点缀和玩物,终遭贬斥,最后借酒浇愁,溺毙于水中;杜甫一生坎坷、潦倒,贫病交加而死;有宰相之才的苏东坡,屡遭流放,辗转于边远荒僻和蛮夷瘴疬之地,郁郁不得施展;陆游、辛弃疾、岳飞都可谓将军诗人,空怀文韬武略,却报国无门。那些天妒其才的早夭的天才和鬼才,那些遭小人暗害、穷愁一世、下场悲惨的歌者和骚客,更不必说了。

  相比之下,维族大诗人玉素甫·哈斯·哈吉甫是多么幸运啊,生前享尽荣华富贵,死后殊荣有加,受到自己民族甚至整个伊斯兰世界的尊崇和爱戴,他幸运得令所有已故诗人的魂灵都要从九泉下苏醒,来生再做诗人,巴不得都投胎于喀喇汗王朝。可惜喀喇汗王朝早已灰飞烟灭,一代明君木萨.阿尔斯兰汗亦不知转世何处。这里人人皆知诗人陵墓,却无人知道王陵在哪儿。

  有福了!热爱民族和民众的诗人

  有福了!热爱诗歌和诗人的民族

  你为人民建筑了神圣的殿堂

  人民为你,打造了永恒的塑像……

  品味着玉素甫的诗歌,恋恋不舍地走出玉素甫陵。陵园外是一所小小的葡萄园,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悬挂在架上。玉素甫的诗歌,不就是甜美多汁的葡萄吗?至今仍然受到人们的喜爱,滋养着无数颗心灵。在喀什街头,我看见黄昏的吐曼河静静流淌着福乐智慧的河水,而艾提尕尔清真寺高高挑起了一弯新月。我情不自禁一次次喃喃着:有福了!热爱诗歌、爱戴诗人的民族,能歌善舞、爱笑爱美的民族……

  [说明]本文诗句引自本人即兴之作《喀什噶尔》和《诗人已逝,诗歌长存——谒维吾尔著名诗人玉素甫.哈吉甫墓。

责编:红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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