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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看“外地民工”张学友的微型歌舞剧演出 
—— 吴祚来
央视国际 (2005年01月07日 10:46)


  12月25日,是张学友《雪狼湖》在京演出的第二场,因为友人有事不能去观看,我只好与妻子驱车去“友情”欣赏了。

  说实在的,我有些害怕听名人演唱会,记得十年前也是受朋友之邀到首体观看四大天王之一的某位香港艺人演唱会,我们看到一半就一起开溜了,看看当时票面上印的数百元一张的票值数字,感到既对不起友人的这笔“巨款”,也对不起那位倾情演出的香港艺人,我们开溜的根本原因是:我们无法与那些如痴似狂的歌迷们融为一体,不能为“歌王”痴,为歌王狂,我们在那里就像上级派来的“监察”一样,冷冷静静的融不到现场热烈无比的氛围之中,所以,只好中场休息时溜之大吉。

  25日是北京第二场雪后的第二天,雾气沉重,为防堵车,我们几乎提前一个半小时从惠新北里(经贸大学北)出发,走中轴路上北二环,一路尽管没有“死堵”,但蜗牛一般的速度让我们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是星期天啊!车至首都体育馆(白石桥)时,离开演也就一刻钟了,路边有不少交警维持秩序,还有交警在忙不叠地给路边随意停车的车辆贴罚单(每单罚款应为200元,扣3分,看样子,学友迷们票价无形中又上涨了许多)。遗憾的是:演出票上没有替观众着想,没有提示大家应该如何行车、停车,而新闻媒体所有报道中也没有提及首体周边停车之难!只是票务中心在制作防伪票时的独具匠心让所有观众惊叹不已:每张票内均附贴一枚一角钱面值人民币,人民币上的编号与入场票编号相一致,也就是说,你要造伪票你得收集到足够量的崭新的一角钱人民币并将号码打印在票面与人民币上号码一致,才有可能混入场内!这样,大面积造票几乎无法实现!

  在首体周边入口处,几乎都有警察把守,汽车无法靠边,其实靠边了也没有停车处了,直到驶到首体后面那条小河北沿,才有穿着交通协管之类标志的数名工作人员把你引到河沿纵深处。车行五百米之内路边停满了来看演出的小车,严格来说,这里根本不是停车场,一些树丛间、屋舍旁只要能将车挪移进去,均有驾车高手将车插停其中。我的车在更远的地方停妥后,收费员走了过来(穿着制服,看似规范)“20元”,天!这简直是抢劫,看场演出不过三小时,在这非停车场停车居然收费20元,周边倘若停放一千辆,他们就可无投入地收取2万元停车费!而且这项收费不是一年一次两次,而是百次以上!如此计算起来他们收入没准比一般演出公司还高呢!

  

  我的坐位是40排17号,坐定一看,真是壮观,偌大一个体育场(可能能容纳1万人)几乎坐满,坐在看台上为普通观众,票价为180元、380元、580元,而坐在赛场中央的六个方阵为VIP(贵宾),票价为880元、1280元及至2280元,贵宾观众应该有1000人吧,按人均1000元出票计算,可收取100万元,而看台观众票按400元/人均计,应收万元,如果在京四场演出都达到这样观众数,演出收入达到1800万元以上!

  这是张学友的成功,是剧本与剧组的成功、是策划与运作的成功,也是媒体呼应、炒作的成功,以上四个方面缺一不可。然而,《雪狼湖》作为演出的歌舞艺术品,在观众心目中真的一如媒体所说的那样九成观众认为十分满意(有点说相声的语言风格)、许多观众(模糊语言)被剧情与演出感动的泪眼迷离!

  而我看的却是什么呢?

  首先是舞台左右两侧各悬挂一幅巨大幕帷,这幕帷估计能遮住近千人对舞台的全面观看,有十几分钟张学友就在那黑色的幕帷后面歌唱,幸好我不是迷星族,否则眼泪真的会被急出来,看来,两侧幕帷是为中央看区的VIP(贵宾会员)设置的,使他们对舞台有一个整体感,以避免使演出舞台与两侧观众一体化。

  其次是:你如果不购买10元一本的剧情介绍,你永远不会知道“雪狼湖”是上面下的什么“雪”,住着哪条“狼”。因为,你听不懂张学友在唱些什么,而有限的对白也是粤港化语言,如果说能听懂,也就是一个模糊的“大概”。我特地询问我身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姐:你能听懂台词吗?她说:有一些能听懂。我身前身边的十多位观众看完上半场后,下半场不知去了哪里,如果是撤场,可能与他们年龄有关,似乎都过了追星族年龄,又听不懂剧情,只好回家了。

  凭着我专业的文学艺术“修养”和有限的能听懂的台词,我大致了解了剧情:一位给有钱人做园丁的外来民工“狼”(张学友)与这个大家族的小姐(“雪”)恋爱上了,而一位公子哥也同时爱上了“雪”,最终一场阴谋让“外来民工”张学友锒铛入狱,“雪”嫁给了公子哥远走维也纳……剧情并不复杂,总觉得感人之“深”一如当年琼瑶大婶的小说。听说这是学友的创意,一位歌星能创意接近专业写手琼瑶,已属不易。

  就这样的剧情已使伟大的首都众多观众泪眼迷离,也许首都年青观众情感丰富,也许是被学友声情并茂的歌声感染、打动的!(也有可能是媒体误把个别当众多了)。

  再次,在体育场中看歌舞剧(言情类)也许是我们中国人一大发明,从四十排远眺舞台,几十个演员就像矮人国中的小矮人一样,蹦蹦跳跳,整个一个“微缩景观”,就像在二十层高楼上俯视几个孩子游戏一样,这样的视觉误差怎么可能会产生理想的欣赏效果呢?难怪许多观众手持望远镜去观看,望远镜也许能清晰领略明星风采,它能总体欣赏舞台剧之美吗?

  在首体看这种演出,就像在巨大的大铁锅里煮一只鲜美的小虾,把音响调得震天价响、把舞台弄得美轮美奂,这也就等于加了更多的味精、辣椒,每个人都分到一杯汤时,这杯汤里似乎有虾味,似乎又没有!许多人之所以感动,也许是:这是一只真正的美味虾!我们一同看到了烹虾煮汤的整个过程,这个真实与过程可以让我们感动、呼喊、尖叫,并留待将来永远回味!

  这里最重要的就是音响,在体育馆的巨大空间里听音乐,本身就是极具嘲讽意味,它要使每个角落里的人都能听见,而它的屋顶、屋壁又并不是为音乐效果而设置的,在这里听音乐其实是看热闹、感受气氛!听说雪狼湖曾在新加坡演出数十场,新加坡人也是在这样的体育馆中看演出吗?如果是:全新加坡男女老少肯定都看过了,因为几十个首体几乎可以盛下整个新加坡市民!如果不是在大体育馆演出,那么策划人为什么不善待一些我们首都广大的“学友迷”呢?看看他们的痴迷、狂热、献给他们这样一杯“汤”是不是有些残酷,审美意义上的残酷!

  体育馆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相对于舞台剧而言),而观看舞台剧则需要相对独立的、可以“造梦”的“剧场空间”,例如北展剧场、人艺剧场,甚至人民大会堂的效果也应该较之体育场馆更强。

  体育馆的不完美还体现在它的“空间破损”,七八个出口一律闪亮着出入口的亮灯指示牌,门口洞开,随时可以看到公安人员、勤杂人员或观众出入、游走,这是有关安全部门的强制要求,因为体育馆容人量巨大,一旦发生不测,便于观众逃亡救生。

  这样,我们欣赏舞剧的心情无法平静、无法独立面对可以共同造梦的剧情,广大的观众都成为旁观者,我们与其说是在感受剧情,不如说是在感受剧场,因为剧场里的广大追星族要看到的是他们的“天王”他们的“音乐教主”(“音乐神”),他们的狂热与环境无关,在广场、在沙漠、在孤岛上只要他们的音乐之神在,他们就可以伏地拜倒、喃喃陶醉。说真的,我真想也能沉浸进去,感受他们的真诚与快乐,然而,不能。因为我是来看音乐舞剧的,不是来追星的。

  回想起我十年之前在中央戏剧学院剧场观看《想变成人的猫》,尽管演出者多为中戏学生,但无论舞美、剧情、表演、剧场都非常到位,让我着实享受到一场音乐剧的美妙和巨大感染力。现在回味起来,仍不变心生感动与留恋。

  回家路上,我与妻子开玩笑:“外地民工张学友给有钱人装修别墅,居然被大小姐看上了,看样子学友兄的歌声太动人了。”妻子说:“他可不是外来民工!”张学友不是外来民工又是什么呢?外来是无疑的,他不是北京市民,至于“民工”,我认为民工包括“农民之工”与“市民之工”,“工者,靠劳动为食者也”,他的劳动就是他的倾情歌唱,就是他的真诚劳作,他不靠国家供养,完全靠市场的效应来获取报酬。所以,我仍固执地认为,我看到的是一场外来民工张学友的微型歌舞演出。

责编:程振宏  来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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