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汉族,福建长汀县人。1929年参加革命工作,1932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同年10月入红军卫校学习,历任红九军团医生、主治医生,军团卫生所长和中央教导师医务主任,先后在军委卫生部第四、二后方医院和第二兵站医院任医务科长。1938年调延安中国医科大学学习,至1942年毕业分配在延安国际和平医院,1951年8月在苏联医学院布鲁登科神经外科研究所当研究生,获医学博士学位。逢1956年春回国后,先后担任第四军医大学副校长、校长、总后卫生部副部长、军事医学科学院院长和该院副兵团职顾问,于1985年离休。离休后被聘为名誉研究员和教授。
     曾被授予少将军衔,荣获“八一”“独立自由”“解放”共三枚二级勋章。1988年荣获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涂通今(1914—)


长征中的白衣战士


    长征途中有三无——“饥无粮,冷无衣,病无药”,其中对战士危害最大的是缺医少药。

    由于敌人的疯狂围追堵截,长征途中部队经常需要迎敌作战,有战斗必有伤亡。在苏区时,对战斗伤员的救治,基本上采取分级治疗。把公务员从前线抢救下来后,施行第一次包扎,然后留治轻伤,抢救重危后送走重症伤员。而长征途中的伤员,没有地方后送。在战斗中抢救下来的伤员,不论轻伤重伤都得就地处理,并随队行动。伤员中需要做手术的,我们只能做一些小手术,如止血、缝合、取出子弹和碎骨片等,较大的手术如肢体离断,做起来也是困难重重,因为就连大的切断刀和手术剪都是自制的。而一些更大的内脏手术,由于缺少抗感染的药和麻醉药以及战斗环境的限制,根本没有办法做。有不少伤员本来可以得救的都未能得救,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医护人员也只能哀叹。

    其实,在漫漫征途中,我们的医护人员也是非常辛苦的。行军时我们要帮助伤病战士背枪支弹药和行李,如果部队投入战斗,我们就要舍生忘死地把伤员抢救下来。对于不能行走的伤员,让他们骑牲口坐抬架,没有担架人员时,卫生人员就亲自抬、亲自背。等到了部队休息时间,我们又要为伤病员治病,或争取时间对重伤员进行手术,依然不能休息。在行军途中做手术困难重重,条件的艰苦是今日所无法想象的。没有手术台用门板代替,没有手术刀剪用百姓的刀剪,没有绷带就撕自己的被子,没有药品就到野地里去采。我们就是这样克服一个又一个难以想象的困难,把许多危重伤员抢救过来,为革命保存了力量,留下了火种。

    因为医疗条件太简陋,许多药品又供应不上,长征途中我们格外注意预防和保护。长征中的行军,常常一走就是连续几天几夜,特别容易引发脚痛和脚疱。根据我们的经验,部队到达宿营地后,无论如何要争取用热水泡脚,睡觉时作“倒脚运动”,以改善足部的血液循环。山区行军脚腿皮肤特别容易被荆棘等物刺破而发生下肢溃疡,我们就动员大家打裹腿。如遇寒雨天行军,一到宿营地,我们卫生队会尽量弄一些热饮料或姜汤给部队服用以预防感冒。

    这些预防措施在平时行军的时候还管用,等到爬雪山过草地的时候,环境更恶劣了,困难也更大了。夹金山和党岭山都是在川西北靠西藏边界地区,山高在海拔5000米上下,终年积雪,经常刮七、八级甚至十级以上大风。战士们既容易因缺氧而窒息也容易因强烈的白光导致雪盲,还有踏入雪坑的危险。我们没有相应的过雪山的装备,甚至有些部队连保暖的棉衣都没有,我们医护队也只能在出发前给战士们一些建议。比如上山当天要食足、穿暖并带开水,尽量戴有色防护眼镜或有色面纱以保护眼睛。另外,每人准备一根棍子,以便探路或作拐杖。特别是一再强调要跟着部队走,一个脚印跟着一个脚印,不能快不能慢更不能停。尽管如此,仍有一些战友因为没有保暖衣物而活活冻死,还有的战士因为实在太累了坐下休息,就再也没有起来。

    过草地时,我们部队从甘孜地区出发,经阿坝到腊子口共走了四十多天的川西北大草地,在这四十多天里,我们医护人员除了跟战士一样的行军外,还要进行救护工作,吃了不少苦。

    每日我们到达指定的宿营地后,首先选择一块比较干燥的山坡搭帐篷支炉灶,然后去拾干牛粪作燃料,煮沸水给器材消毒,进行外科换药,同时还给病人看病发药,进行治疗。有一次,我们刚进营地,按分工正在准备搭帐篷和起炉灶,忽然天气骤变,雨水冰雹齐下,十几位同志个个浇得像落汤鸡。等风云一过,已是星斗满天,但我们的工作还是照样进行。搭帐篷,治疗伤员,烧开水,吃完糌粑面再去连队检查工作,开工作会议,准备次日行军,最后才去休息。

    跟着战士们一起走二万五千里长征,跟着战士们一起爬雪山过草地,我深切地体会到战士们所受的“缺医少药”之苦,是不怕苦不怕难的革命主义精神和团结互助的阶级情怀支撑他们走完了长征。同样的,我们的医护人员在长征途中依靠极其简单的医疗设备与恶劣的自然条件对抗,与穷凶极恶的敌人对抗,在枪林弹雨中完成了救死护伤的崇高使命。虽然现在已经是和平年代,但回顾这些往事仍对我们军队中的医疗工作者具有重要意义。

                                                                                         摘自影片《回望硝烟》采访录

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 版权所有 http://www.cndfilm.com
北京创典时代企业形象策划有限公司 设计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