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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蓉: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央视国际 (2004年07月06日 16:55)

    
  席慕蓉,蒙古族, 1943年出生于四川, 台湾著名的诗人、画家和散文家, 她十三岁起在日记中写诗, 1964年入比利时布鲁塞尔皇家艺术学院专攻油画, 毕业后任台湾师专美术科副教授, 举办过数十次个人画展 出过画集, 1981年出版第一本诗集《七里香》, 1989年发表还乡系列——《我的家在高原上》共十篇, 她的作品写爱情、人生、乡愁, 文笔清新,易懂,深受读者喜爱。

  她是一个诗人,更是一个草原的孩子

  同期声:人可以有好几个家乡,可是惟一的,血脉里的原乡只有一个,那是我的内蒙古高原。

  追寻梦土,她找到了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同期声:我就自己感觉到,好像我就慢慢登上内蒙古高原,等到真正地见到了起伏的绿色的草原的时候,我觉得我梦里来过。

  席慕蓉,这个与多少人的青春记忆无法分割的女诗人做客《西部情怀》。

  主持:其实可能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知道您是一直居住在中国台湾,但是不知道您应该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西部人。因为我们看了一下您的简历,您的家乡是内蒙古的,而且呢,又是蒙古族的,出生在四川,所以我称您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西部人。

  席慕蓉:谢谢。

  主持:那您的蒙古族名字叫什么?

  席慕蓉:其实我的汉文名字是翻译过来的,席慕蓉是我们的族姓席连勃,席连勃当时为了在汉人世界里生活方便,所以我们把席连勃变成一个席,把头一个音拿来,然后我的名字慕容,就是穆伦,穆伦就是大江河的意思。所以有的朋友笑我说,如果我签名,席慕蓉笔画太多了,我应该签叫席大江就可以了。

  主持:那刚才我听到您说了一点点蒙古族的语言?

  席慕蓉:是。

  主持:那您在这一方面,就是母语,究竟掌握到什么样的一种程度呢?可以自如地交流吗?

  席慕蓉:不,您问的是就是说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最深的遗憾就是说,也许我可以快一点儿解释,为什么我不会说母语,其实,五岁以前,我是一个讲蒙古话的孩子,我生在蒙古家庭,我父亲是锡林郭勒盟的,母亲是昭乌达盟的,我的外祖母是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的后人,所以我在这么一个三位长辈的带领之下长大的,是一个蒙古家庭,那么五岁以前,我会唱蒙古歌,会讲蒙古话,但是五岁进了汉人的小学,我必须要学普通话,然后呢到了香港,在香港呆了五年,从小学三年级到初中一年级,我要学广东话,然后到了台湾读书,成家,我要学闽南语,然后我再到比利时去读书,我要学法文,所以我是说,我可以说法文,说英文,说我们中国(普通)话,说广东话,说一点儿闽南语,可是我不会说蒙古话了。

  主持:不会说蒙古话了,在你内心深处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席慕蓉:大概就是,而且语言文字,除了语言以外,还有那么美的文字,我想只能说是我的遗憾吧,当然,也不能说,这是我无法补救的,这不是我的错,我只能说这不是我的错,可是这是我的遗憾。大概是这样吧。

  主持:我从您的眼泪中能够感受得出来,家乡在您心中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位置?

  席慕蓉:我可以这么讲,其实我有好几个家乡,就是说如果我出生在四川,我的童年在香港,我成长在台湾,我的青春在比利时,我到比利时去读书的,那么我的原乡在内内蒙古高原,所以我想,人可以有好几个家乡,可是惟一的,血脉里的原乡只有一个,那是我的内内蒙古高原。

  配音:席慕蓉一直都没有忘记寻找血脉里的这个原乡,原乡给了她无尽的遐想与灵感,淡淡的乡愁,深深的思念,让这位女诗人用她的笔写下了心中梦土的美丽与丰饶。

  主持:席老师,有一首歌我想有很多人都非常的熟悉,那就是《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我们特别想知道,您写的这首词后面的故事。

  席慕蓉:其实这个要从更早开始,就是我读书的时候,一九六几年吧,我在比利时,从1964年到1970年,我是在比利时读书,学油画,比利时皇家美术学院,布鲁塞尔皇家美术学院学油画,那个时候,我父亲已经在德国的慕尼黑大学的东亚研究所教蒙古语文,那么我的姐妹也都在欧洲留学,所以我呢,有时间放暑假,寒假,我就坐火车,从布鲁塞尔到慕尼黑坐十个钟头火车,然后沿着莱茵河下去,找我父亲,有一天我父亲在大学的校园上散步,散步的时候,刚好草皮那里人家割草,割了草以后,那个草香就出来了,结果我父亲说了一句。

  他说,这好像我们老家的草香,多少年我没有闻过了。然后我父亲就走开了,我当时整个人愣了在那里,因为我以为父亲回头跟我说,这多像我们老家的草香,我多少年没闻过了,我以为他要我的回答,他没有要我的回答,他转身再继续往前散步,我就忽然发现,一个从来没有见过原乡的女儿,是没有办法分担我的父亲的乡愁的,所以我父亲说完了,他没有办法跟我再继续说什么,所以他继续走了,所以这个感觉留在我的心里,后来我结婚了,回到台湾,本来自己一直写诗,可是1981年开始出诗集,那么在1981年以前,我的诗就开始在杂志上当专栏一样登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自己觉得,累了一天以后,我总是累了一天以后,我觉得晚上我要写诗,因为那是我的,其它的工作是工作,可是诗是我的,到了晚上在灯底下,我忽然想起来,我父亲的那句话,那个句子出来就是说,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清香。

  就这个句子,我写了那首《出塞曲》

  席慕蓉:我自己本身终于能够在1989年,终于能够第一次踏上了原乡,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内蒙古高原,我并不知道能写什么,而且第一次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我很害怕,

  我第一次回家,我不敢去多的地方,我觉得这是我生命里面很郑重的一件事,所以我只要回到我去找我父亲的草原,我去找我母亲的河,所以我第一次回家,就是去到我父亲的家乡跟我母亲的家乡,还有希喇穆伦河的河源,因此,回来以后,结果我发现我不得了,我一个月一篇,一个月一篇,我写了十篇。所以后来出了一本书,叫做《我的家在高原上》,然后从此我就是,我的散文从此只是蒙古的专题,到现在大概写了五本了,就是关于蒙古的,或者草原文化的,然后呢,1998年我父亲过世,我亲手把我父亲的骨灰,我弟弟陪我从德国,抱在我的手上,抱回台湾。

  然后安葬在,就在我们家后面的山上,我住在北海岸的,一个我母亲的墓地里面,然后,也把我两位外婆也都迁到同样一块墓园里面,所以现在我的四位长辈是在北海岸的往北的方向,那里有一个墓地,一个墓园,但是我心里一直想,再到我父亲家乡的敖包,去祭敖包,就是说我把我父亲的骨灰是安葬在台湾了,但是我希望我能够把我父亲的魂魄能够让他安详地回到原乡,他少年的时候生长的地方,所以1999年,我只带了一块洗干净的哈达回到我父亲的家乡,上我们家族的敖包山。

  配音:席慕蓉循着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回到了家乡,因为一次偶然,她写下了那首深情的歌《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席慕蓉:我当初,我说,因为我很怕,我觉得这是我私人的行为,我很怕电视跟着访问,我说我不要,那么,我有一位我很尊敬的长辈,应该说是大哥,尼玛先生,一位学者,是他第一次陪我回蒙古家乡,也是我父亲的朋友,也是父亲说让尼玛陪你回家,所以我是跟着这位尼玛大哥回到家乡,所以1999年我要回去献敖包的时候,尼玛大哥说,有两位年轻人要跟着你去拍,我开始反对,可是我被尼玛大哥训了,他说,这两个年轻是诚心诚意地来做这件事情,你不可以拒绝别人,所以我听了。听了以后,他们就一路拍摄我的这个等于是一个纪录片,然后就被德德玛女士跟她的先生在家里看到了。看到了这个节目,然后,他们很受感动,所以就找人说,要见席慕蓉,她在哪里?就刚好那几天播出之后几天,我刚好是到民族大学去演讲,我回来了,回到北京了。

  人家说德德玛要见我,我真是吓坏了,我很尊敬德德玛,那么好听的声音,我很爱她,我是她的迷,歌迷,说她要见我,我就赶着去了,德德玛跟我说,其实你已经有一首歌了,你写一个歌词,其实我从来只写诗,我没写过歌词,她说,你就写《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所以这个题目是德德玛叫我写的,这个在从前来讲,我是从来不会做这个事,没有人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可是,德德玛叫我写,我说,好,然后我就回去了,我从没写过歌词,因为你知道,诗是很自由的,歌词不行,所以我回到台湾以后,电话中我写了第一段,第一次我打电话给德德玛说,我读给你听好吗?读完了,德德玛说,不行,太长了。我说,好,我改,然后第二次过了几天我说,我再读给你听好吗?她说:不行,太乱了,我说,好,我再改,我第三次读给她听,她说可以了。

  主持:其实席老师,我从您的故事当中感受得到,我觉得您的父亲是一个非常幸运的父亲,因为他有一个非常孝顺的女儿,他从您的眼睛里又重新闻到了家乡青草的淡淡的清香?

  席慕蓉:我想一定的,父亲一定回来了,母亲也回来了,我想我两位外婆也都回来了,所以对我来讲,原乡本身这个土地绝对是祖先赐福的土地,所以我觉得,我在这里能够踏上这块土地,我一定是被祝福的孩子。

   席慕蓉(下):原乡之恋

  主持:当你客居在其他地方的时候,对家乡的那种想象是什么样子的?我想童年记忆可能不是那么清晰了,您对家乡的想象大概在脑中是什么样子呢?

  席慕蓉:我母亲告诉我,在她的家乡就是昭乌达盟克什克腾旗,有三百里的松林,她说,年轻的时候,经过去的时候,说松林是香的,走过去的时候,连衣服都留着香味,其实那个时候等于就是辽代的叫做千里松木,那么在当年,这里是水草丰美的地方,所以我1989年第一次回到老家的时候,我去了我父亲的家乡锡林郭勒盟跟母亲的昭乌达盟,就是现在大家说的赤峰市。

  但是我喜欢昭乌达盟这个名字,然后,我去找我母亲说的三百里松林,我一棵树也没找到。

  主持: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席慕蓉:我是一个伤心的内蒙古人。因为开始的时候,有人,我的好朋友作家张晓风女士说,我没有在1989年,没有回到内内蒙古高原以前,我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内蒙古人,等到踏上了原乡这个土地之后,我的求知欲变得非常旺盛,所以她说,大家都必须要忍受我讲我的蒙古,或者享受我讲我的蒙古,但是在刚回来的那几年,我是个伤心的内蒙古人,但是我要说的意思是,我的后面的这个,就是后来,我这几年再回来,给我最强烈的感动是,应该是去年,还是前年,我到昭乌达盟敖汉旗,那么就是赤峰市敖汉旗,看到他们三十年来,在被沙化了的草原上种草,种树的成果,我真的是觉得,整个人,我一直给别人要说,给我一片原始林,

  可是我一直找不到,去大兴安岭也找不到,我想要的,感觉到的内蒙古人的那种原始林,找不到,可是我不喜欢再生林,我也不喜欢人工林。

  可是,当我在敖汉旗看到三十年来,就是所有的人,住在这个地方的人,只种草,种树,为了让消失了的草原重新回来,然后你会发现当人工林长起来的时候,那个水汽已经过来了,水汽过来了,然后你就会觉得原来你如果认错,你跟大自然认错,你说对不起,我错了,我重新再来,三十年它就原谅你了,它三十年就给你看见了,说,我原谅你了,所以这给我一个很大的震撼,所以我从一个伤心的内蒙古人,变成一个就说,一点儿都不绝望的内蒙古人。

  配音:从传说中的三百里松林,到被沙化的草原,再到三十年成长起来的人工林,失望和惊喜一直伴随着席慕蓉,但最终她还是深感欣慰的,因为她看到了她的原乡的变化,她为她的同胞们感动。

  我刚回来的时候,是个伤心内蒙古人,所以我写了一篇就说怎么一棵树也不留给我,那么这篇文字被我母亲家乡的,当地的作家翻译成蒙文在当地的报纸上发表了,结果我母亲的,应该说我的乡亲,他们就去希喇穆伦河的河源种树,种了好几年,然后前年2002年,我是1989年第一次回去的时候,在希喇穆伦河河源以前就是说千里松木,或者是我母亲三百里松林那个地方一棵树也没有,但是等到我2002年再回母亲家乡的时候,在河源树已成林,而我的乡亲告诉我,听说,他们因为我说了这句话,怎么一棵树也没留给我,而去种的,我自己这样讲的意思是说,不是我的文字,而是说,其实我们想的都一样,只是差我们的行动而已。

  所以我觉得除了敖汉旗的人工林给我的一个感动以外,我也要感谢我母亲的家乡赤峰市克什克腾旗所有的同胞,因为他们让我重新见到我母亲曾经见过的树木。

  主持:其实我想,不仅仅是因为您的一篇文字打动了他们,而且我想,其实可能是一个客居他乡一个游子,一段深深的一段感情,刺痛了家乡的这些人?

  席慕蓉:您说的完全正确,但是我现在又想,其实不只是因为我是内蒙古人,是我是一个人,人类本身对大自然的道歉,然后看到大自然的原谅,开始以为我是以内蒙古人,或者以母亲的女儿的感觉出发,我现在觉得不是,因为我是一个生活在地球上的人,我觉得他们的反应也跟我一样,因为我们是人类,我们从前太轻忽了大自然,我们太把自己的贪婪的心没有能够收敛。

  主持:其实说到人进沙退,我们也做过很多这方面的报道,其实很难的,人要和自然,要顺天去发展,其实很难的,那我想知道,比如说,您的乡亲们把水草的那种丰美景象又展现在您眼前的时候,您觉得他们哪一种性格中的东西深深地打动了您?

  席慕蓉:应该是对自然的一个信仰,其实这是我们原来整个北方草原的游牧民族的一个信仰,而这个信仰里面有一个特色,就是它要人跟宇宙的和谐,我们所熟知,它说,万物有灵,那么万物有灵,意思其实就是说,每一个生灵跟我们是平等的,

  主持:那您觉得这个精髓是什么?

  席慕蓉:第一个是和谐,和谐。

  主持:人与自然的一种和谐。

  席慕蓉: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他人的和谐,人在生活里面对自我的一个和谐,然后呢,这不是我觉得,这是我向学者们求教,我其实在这方面是一个幼稚园学生,但是这十几年,我的求知欲变得非常旺盛,然后是一个坚韧,就是它的耐力,因为和谐不是一天可以达到的,不是你说就可以的,就是跟这个天地共生的时候,是几千年!几千年这里面一个坚韧的耐力,它知道如果它这样一个坚持,到最后它可以达到某一个目标,所以这是,我觉得是它的坚韧,它的耐力。

  第三个我觉得是它的不贪求。

  主持:什么叫不贪求呢?

  席慕蓉:不贪求也许可以这么说,我不敢多做解释,因为我不是学者,我想说的意思是说,我们总是在很多地方,譬如我们讲,我们希望什么东西尽善尽美,但是你可以看到草原的文化里面,很多东西是很朴素,就说这个东西做好了,能用了,或者可以多几个用途了,然后那个器具,我们觉得它蛮简单,所以那个简单里面有一个造型的美感,那个造型的美感就是说,我在生活里面,在这么样一个范围里面,我们把它的美感跟我生活上需求放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配音:席慕蓉正是从和谐、坚韧和不贪求中寻找着自己的信念,用她的理解诠释着草原文化,而她的原乡也成为了她心中的一个宝贝。

  主持人:其实您一直就没有在草原生活过?

  席慕蓉:对。

  主持:但是在刚才您谈到这些草原文化在您的心中的分量又那么重,是什么时候这样一个东西在您心中成了一个宝贝的?

  席慕蓉:我出生以前,因为我是内蒙古人,因为我血脉里的基因,因为我是生在蒙古族家庭,所以我不知道的时候,它就已经过了,只是我现在才知道它在这里而已,它在我出生以前,在我母亲的身体里,在我母亲的母亲的身体里,所以它一直都在,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我相信每个人也是这样,不管您是山西人也好,或者他是河南人也好,谁是广东人也好,你对你自己的那个族源的那一块土地,你的原乡,是你还没有生出来以前,就已经在你的生命里面了。

  主持:那您真正踏上草原的时候,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我回来了

  席慕蓉:应该这么说,因为我从北京出发,然后我坐火车到张家口,张家口下来要开车,我们内蒙古人叫做上坝,你就是上到草原了,内蒙古高原其实不高,海拔1200米,1600米,那个车子,上一次高坡,走一段平路,再上一个坝,再走一段平路,上坝的时候,我就自己感觉到,好像我就慢慢登上内蒙古高原,等到真正地见到了起伏的绿色的草原的时候,我觉得我梦里来过,我觉得亲切得不得了,我见过,好像见过。

  主持: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真的当您看到你梦中见到这些景象的时候?

  席慕蓉:我梦里没有见到,但是我到了以后觉得我似曾相识梦里来过。

  席慕蓉:对,人对一个美好的事物,其实你说的很好,人对所有世间的美好的事物,都有一个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拉似曾相识的感觉,其实就是,我刚刚说,您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主持:这就是血脉里面的一种东西。

  席慕蓉:哎,以前有的,所以你不能说我要什么样的东西叫做美,可是当你看到,感动你的东西的时候,你说就是它了,你怎么知道是它呢?似曾相识,你的所有的乡愁,都是从这个似曾相识的这个感觉出发的。

  主持:冥冥之中,会不会觉得想要跟父亲讲,想要跟母亲讲,我看到了,我来到了你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

  席慕蓉:我要回内蒙古高原之前,先飞到德国去,跟我父亲再补习一遍,那么然后我再回去,所以我父亲在世的最后的这九年,从1989年,我父亲1998过世,1989年到1998年,我们父女之间一直在分享和共享我们的原乡。

  主持:这些年来我关注了您的一些工作,发现跟家乡是越来越近了,做了很多这方面的工作,我不知道家乡在您心中现在占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席慕蓉:我没办法解释。

  主持:就是一种血脉里面的东西?

  席慕蓉:是的我觉得说了,就错了,不说的话也许大家(不觉得怎样)说了就好像说不清楚,不说的话,好像它是在那里的,所以我没有办法解释,请原谅我,我为什么会写呢?就是因为我觉得我语言说不清楚,所以我才去努力去写作,我写散文,我这几年大概写了五本关于内内蒙古高原的主题的散文,因为我觉得说不清楚,所以也许我可以把它努力去写清楚一点。

  主持:席老师我们想听一首,家乡在您心中的那种沉甸甸分量的那样一首诗,可以朗读给我们吗?

  好,我想我现在来朗诵的这首诗的名字是《追寻梦土》。这里是不是那最初,最早的草原,这里是不是一样的繁星满天,这里是不是那少年在黑夜的梦里,骑马骏马,曾经一再重回,一再呼唤过的家园,如今我要到哪里去寻找,心灵深处,我父亲珍藏了一生的梦土,梦土上是谁的歌声嘹亮,在我父亲的梦土上啊,山河依旧,大地苍茫。

  也许要到了揭晓之后才发现其实并无结局,那个失去了名字失去了踪迹的旧日家乡,也许仍然无法触及,就像草原上那朵最最洁白的云彩,永远只停驻在那极遥远极遥远的地方…… ——席慕蓉

  7月7日、8日《西部新闻》节目中播出

责编:西寻  来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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