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故事  

    我的一位迷恋咖啡的朋友说,咖啡馆是他灵魂的家园。他经常出差。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每到一个城市,安顿下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人打听那里最有特色的咖啡馆在哪里。他说,喝咖啡的时候是听得见自己心跳的时候,可以沉思,可以想入非非。咖啡于他,如恋人,沉迷其间,欲罢不能。
    也喜欢咖啡,但是没有他那样的痴迷。于我,咖啡如老友,聚时有细细的欢喜;不在眼前,也并不失落,偶尔,有一点淡淡的牵记。
    记得一篇文章里写爱尔兰咖啡的故事。一位PUB调酒师,爱上一个只喝咖啡不喝酒的女孩。他是那么的想让女孩喝他亲手调制的饮品。于是,他将醇香的爱尔兰威士忌加入咖啡,覆上一层冰凉的鲜奶油。他给它起名叫爱尔兰咖啡,然后把这名字悄悄写在咖啡单子里,静静的等候那个他爱的女孩来点这款他亲手调制的带酒的咖啡。他每天看见女孩来喝咖啡,他期望她能看见那款陌生的咖啡的名字。好多天好多天过去了,女孩终于点了爱尔兰咖啡。调酒师一边精心调制咖啡,一边就流下泪来。咖啡调好了,他用手指沾一点自己的眼泪,轻轻抹在杯沿。
    所以,真正的爱尔兰咖啡是要和着一点点眼泪来喝的。这是我听到的一则浪漫多情的咖啡故事。
    悉尼奥运会的时候,我几乎天天去奥运村采访。村里提供免费的咖啡,一架小车,两个志愿者,谁往车前一站,一分钟,就有一纸杯咖啡送到手里。我管它叫"咖啡小站"。干活的间隙,我总去小站喝咖啡,是那种流行各地的卡普契诺。捧着纸杯,找一处草地坐下来,一边慢慢的喝,一边看近处远处不断走过的各国运动员们。他们穿着鲜艳的运动服,或疾或缓,蓝色天空下,像大海里五颜六色的鱼。咖啡的香气混合着阳光的香气,再紧张,再疲惫,有这样一段咖啡时光,舒展一下被劳顿揉皱的思绪,所有都是好的。
    有一种咖啡,在夏天,可以用凉水来调。我们在雅典学会。一只专门调咖啡的杯子,放上一大勺特制的速溶咖啡粉末,半勺糖,一点凉水,盖上杯盖,像酒吧里的调酒师,摇啊摇啊摇。倒出来,是半杯泡沫状的棕白色的粘稠液体。然后在把水,把奶加进去,泡沫就跟着咖啡的香味一起往上升,生动极了。喝这种名叫"福娄佩"的咖啡,其实最迷人的是亲手调制的过程,绝对DIY的色彩,很强的成就感。雅典超市里到处有卖摇福娄佩的咖啡杯,最便宜的是塑料杯,合人民币五、六块钱一只。离开雅典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买了一个带回去。有关雅典的记忆,卫城的古老、宁重与深邃是主题,福娄佩是其中一段灵动、鲜活的插曲。
    有一次去荷兰靠海的一个小镇,干活的时候下起了雨。等到忙完工作,全身已经透湿。晚秋时分,海风吹送着雨雾,扑洒在脸上,清冷清冷的感觉,一直凉到身体的深处。那天是周末,商店全关了,躲雨的地方都没有。走过城中半条石板路,看见路边一家简易的咖啡屋还开着,赶紧奔过去。店主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笑问我们是不是很冷。很快,一杯冒着热汽的咖啡就捧在手里了,是那种最简单的咖啡。老太太问我要不要加奶的时候,我已经迫不及待的喝上了,微苦的滚热的液体从喉咙滑进去,只是一口,已经有暖暖的滋味向全身弥漫。
    雨渐渐的停了,天上有素淡的白云。一低头,那云影就映照在咖啡的反光里。我们一边喝咖啡,一边和银发老太太不紧不慢的聊天。一个小伙子骑着自行车从面前的石板路上经过。我说,好象小镇里很少有汽车。老太太笑了,她说:"是啊,也有一个游客曾经说过同样的话。我问他,有车和没车有什么不同?他说:有车可以让你更快的从一个地方去到另一个地方。你猜我怎么说?"我说:"是啊,您怎么说?"老太太像孩子一样眨了眨眼睛,"我说,我们所有人都是要从一个地方去到另一个地方的。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快的匆匆忙忙的赶过去呢?"
    你说,还有什么回答比咖啡老太太的更精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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