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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战后的安哥拉祈祷和平

(文:朱哲琴 图:李争)

长达27年的内战,加上十三年的反葡独立抗争,安哥拉经历了整整40年的战争岁月。随着反政府组织安盟领袖萨文比的被杀身亡,安盟军队宣告遣散瓦解,去年四月执政党安人运与反对党安盟签订了停火协议。安哥拉人民长久期盼的和平终于到来。安哥拉本是个富庶的国度,拥有石油、钻石、黄金、铜和海洋等丰富资源,因为长期内战,现在却剩下一贫如洗的国家和数以百万计的战争难民。


安哥拉境内埋有无数的地雷,看到草丛中已被排除的地雷朱哲琴感慨万千。


物资紧缺、物价高昂、急于团聚和重建家园是数度流离失所的人们急切的愿望;破损的街道和城区,荷枪实弹的保安、交警与警察以及至少需要30-50年才能基本清除的遍布在安哥拉境内各省的雷区……昨天在采访安哥拉排雷组织时,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地雷和爆炸物,排雷组织的人说地雷伤了很多百姓, 有些儿童在捡到爆炸物时天真地误以为是玩具而遇害。首府罗安达充斥了逃离家乡来此躲避战乱的人们,原本为容纳40-60万居民的卢安达现居住人口超过450万。在郊区的民宅和难民营附近,有挤满了人的大购物集市和车站,垃圾堆积如山,天气炎热,疾病和瘟疫伺机萌发。这些难民大多没有工作经常挨饿,靠在集市或路边买些小东西为生。他们终日站在大太阳下、暂居在联合国救援帐篷里已经十几年。许多人在诉说坎坷无法抵挡的跌宕遭遇时,睁着无助而无表情的黑色大眼珠。如果不曾亲眼所见,真是不能想象战争给一个国家和人民带来的痛苦和灾难。一位难民营的难民说:“战争毁坏了一切!如果没有战争我大概还在上大学,接受很好的教育拥有不错的生活,可是现在……十年了,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任何甜蜜的回忆,每天只是为温饱挣扎,我只经常记起和家里失散的那一天,那是个永不停息的噩梦!”

战后寻亲的人们每逢周末都到中心广场寻找亲人的下落,安哥拉电视台特地为此设立一档寻亲栏目每天播出。图为排队上电视寻亲的安哥拉人。

在罗安达的独立广场我看到了让我此生永远难忘的一幕,成百上千的人们聚集在广场列队手中举着写了失散亲属名字特征的卡片或画像,一个接一个地走到前方的摄像机前,他们一一报出自己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并简要说出失散当时的情景……这就是震撼人心的星期五下午3点至8点“为寻找战争中失散亲人”的独立广场聚会。在安哥拉几乎没有一个家庭未曾在战争中失去亲人。安哥拉国家电台在去年停战时制作了这一档电视节目帮助寻找人们在战争中失散的亲人。在短短的一年中有500多个安哥拉人通过这一节目寻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属。我朝一位穿制服的军人走去,并问他是丢了妻子还是兄妹,他说:“我参加战争15年,回到家乡时已经一无所有,我不知道亲人在那里,是我自己丢了。”

黄昏时罗安达的海滨大道上与海相连的沙滩足球场上奔跑着的少年、马路上巨大的啤酒广告牌使告别了枪炮声的安哥拉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复苏和希望。明天我就要从安哥拉飞往南非开普敦,后天驱车往纳米比亚沙漠,漫漫旅程行迹匆匆。此刻安哥拉人已经在安宁中进入梦乡,打开电视机,听见妇女儿童的哭泣从远方的巴格达传来,白天拍摄时战后残破的街区、流离失所的民生场景又历历在目。心中不禁为远方正在战争中受难的无辜百姓祈祷:希望他们能幸免于战争的灾难。愿战争早日消亡。愿人性的进步使战争和暴力在地球永久地成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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