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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琐谈 【博陵】 

央视国际 (2005年01月31日 14:00)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王安石的这首人们再熟悉不过的《元日》,道出了当日过年的喜庆、火爆和人们对新的一年的希冀,其间更蕴涵了对自己除旧布新的变法成功的切望。据学者考证,中华民族的先民们很早就发现了四季交替和农作物生长的规律,有了“年,谷熟也”的概念。“过年”对于这个古老的民族,已有了数千年的历史。过年成为充分展示传统文化的舞台,成为和睦、兴旺情结的象征,成为民族凝聚力的源泉之一。

  从前的儿童盼过年,“年”是孩子们盛大的节日,可以穿新衣,吃好东西。即使大人们也盼着过年,盼着能有短暂的休息、生活的改善和远近亲友们的团圆。作家笔下的人物描述不是杜撰:“再过三百四十九天又过年了!”过去,特别是解放前贫困农村的人们盼着过年,又怕过不好年,因而有了“年关”一说。随着人们年龄的增长,渐觉一个个“年”如走马灯似的倏忽而至。可惜又不似走马灯,过去的不能再回来。随着人们生活的富足,从前过年的情味似乎在渐渐淡化。现在的日子,天天胜过过去的“年”。但人们对年文化的种种重视的表现,似乎又体现了“年”在新的历史状况下的回归。

  现如今每年“春运”时形成庞大的客流,车站、机场、码头熙熙攘攘,万头攒动。人们的记忆中,过去的交通远不似现在的如此便捷。远些的路程,乘火车的人往往需要在哐当声里熬过两三个昼夜。列车将近北京时,喇叭里传出柔和的女声:“列车运行的前方是北京站,北京是文明的古都,是党中央的所在地,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生活和工作的地方···”,融融间给人到家的感觉。坐长途汽车,有时即使二三百公里的路程,也往往需要在路途上耗费七八个小时。农村的土公路上,腊月底常跑着一种扎有席棚的卡车,权作运客的工具。寒风透进拥挤的车斗,无奈的人们动弹不得,下车后个个似瘸腿的土人。

  农村的年味儿,永远比城市显得浓郁。即使伴随着贫困,由于人们的善良、知足以及对生活的希望,喜气总是洋溢在乡间的每一处地方。离年根儿还有半月,人们就忙碌起来,遵循着古老的习俗运作。记得河北山西农村,农历三十中午还有一种“燎草”的习惯,不知是否表示过年时不忘祖先?孩子们大多穿上臃肿的新衣,里外跑跳。家家屋里贴上新买的年画,新糊的窗纸上贴上红红的“吊钱儿”。挂了几十年的泛黄的“四扇屏”,向人们传递的是什么古老的信息呢?身穿棉袍、戴着疙瘩帽盔儿的老人,抬起额头的皱纹,郑重其事地指挥着门上对联的粘贴。一次回老家过年,见一个孩子用纸剪成端着畚箕的小人儿贴在窗纸上,随着里面蜡烛的晃动,纸人手中的畚箕上下左右的移动,引的大人孩子们兴奋不已。晚上结伴去几公里外的临村看戏,漆黑的野地里移动的盏盏红灯笼格外耀眼。戏散的很晚,提前往回走的孩子们一边说笑,一边吃着从戏台下买的冰糖葫芦、驴肉火烧,身后的锣鼓声送出好远好远。

  过去,驻在农村的部队多没有专门的营房,地主的重重院落成为临时的驻地。过年时用竹竿、松柏枝在门口搭成简易的牌楼,场院里搭一个临时的木版戏台。白天,军民高跷队踩着自制的高跷、身着彩衣在街上巡游。有人故意在街心横条高板凳,踩高跷者一跃而过。晚上,台上点起几盏明亮的汽灯,坐在台下的战士们互相拉着歌。被请来的老百姓早早地聚拢来,大人孩子们和官兵们一起看战士自编自演的节目。远处,京广线上的夜行客车,灯光像一串长长的省略号。台上一曲《歌唱二郎山》,美妙的旋律越过场院的土墙,在空阔的夜空里回荡。

  凭本供应的过年食品,在经济困难时期的特大城市里也是难得见到的珍品。每人凭本儿的二两花生、三两葵花子,可让排队者在深冬的露天地里熬上三四个小时直至深夜。更有“特供”商品须往返十几公里,还往往让你空手而回且等下次。年前的理发成为一景,起个大早去“拿号”,在马路上徘徊几个小时后才能坐在理发椅上。如果拿了别人不承认的废号,就算是白辛苦一趟。有想买把理发推子自己在家里理的,那就等着购买推子的票证哪天能幸运的来到你手中吧!

  过“革命化春节”的那个年头,人人好像忘了放假,吃一顿“忆苦饭”度过大年三十儿。豆腐渣、野菜、麸子加高粱面和少量玉米面,因没有粘性很难成团状。有个别因事未到的人,还特意为其留下这有意义的一餐,第二天在众目睽睽下品尝。记得一位曾当过“工宣队”的老工人说:他所在的大学吃忆苦饭时,有人皱着眉头小口小口地吃,他却很快吃完了一碗。领导表扬,左右人等奇怪。怎么回事?他说:“我事先包了二两白糖偷着搅拌在碗里!唉!旧社会我们家里着实的穷,高粱面、红薯还常吃不饱,也没吃过这个呀···”。上学时去农场劳动,吃过刚蒸好的高粱面饼子,硬涩的难咽。现在野菜当饭店里的时髦菜,手捧烤红薯的孩子们吃的津津有味。此一时彼一时也!

  人们回望过来的一个个“年”,其中稍有一丝记忆的又有几个呢?其中的多数与喜庆、幸福、团聚、开心这些字眼儿连挂着。相同的东西容易被忘记,不易忘记的各有各的不同。人们以不舒畅的心情在不舒畅的环境里过年,以舒畅的心情在狭小的居住环境中过年,以舒畅的心情在宽敞的新居过祥和的年。回归的“年”,带着新的活力。生活质量的提高,享受“年”文化的意识的提高,开阔了人们的眼界和思路。冯骥才说:“中国民间文化就是中华民族情感的载体。”现在,不仅有年画、春联、福字、窗花、舞龙、中国结···,“年”也悄悄融进新的内容,传统的民俗得以延伸。看吧!五光十色的年文化藏品熠熠生辉,银装素裹的滑雪场上笑语飞扬。家中的餐桌五光十色,在餐馆时尚地预定一两桌年饭,亲友相聚其乐也融融。在大饭店举行婚庆典礼的,须提前四五个月预定。人们已不再是自行车后面夹着几乎统一式样的点心盒送来送去,驾着崭新私家车跑在拜年路上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得到的是鲜花、奖金、保险卡、健身出游的机会···。

  从前的人们一定惊羡现在“拜年”方式的如此丰富多彩,惊羡之余是否也为其间或多或少的人情淡泊和腐败的影子而疑问呢?在多数人欢乐的时候,是否注意到了还“有人愁”呢?为找工作、为疗疾病忧心忡忡的人,寒风中在外奔波劳碌的人啊!曾不止一次地听到过日子还较艰难的人们说:“比起经济困难时期,比起文化大革命来,现在真是好多了,只要你不懒!”保护这些善良的心,不要使差距拉到极至,是人们都能过好年的根本。

  年来年去,冬雪春风太匆匆。让我们过好每一个年,珍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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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王卉  来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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