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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江!丽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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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狂奔 2001年的春节,很是忙碌,先是在年前,搭乘13个小时的飞机,飞往加州,只呆了9天,就飞回北京,然后奔赴云南丽江,停留5日,再赶往深圳。 一路狂奔,不知到底要奔往何处? 只要见到飞机,就恶心得开始头昏脑涨。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居然喜欢了丽江,并且深刻地记忆住了。 仿佛这趟的云南之行是注定了似的,在加州各处接待我们的朋友大部分来自昆明,不断地谈起有关云南的种种。在一起说云南话,吃云南的米线,所以一直觉得离云南很近很近,恍惚伸手间,云朵已揽入怀中。 带着如此的情怀,到了云南,发现它与加州的天气惊人地相像,不知道加州的那些朋友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选择了加州?选择了这种天气的加州,就意味着靠近家乡? 加州的阳光灼人,没有带防晒用品,没有戴墨镜,眼睛被轻度灼伤,无论睁开还是闭上,瞳仁和眼眶,总是生动地疼,不依不饶地,好像就要失明一样。 本想回来后好好地保养眼睛,不读书,不看报,不看电视,却又到了丽江。刚有点儿缓和的眼伤,在阳光甚于加州的丽江,越发地加重了。 疼着,但庆幸自己来到了丽江,丽江古城。 古城 从我们所住的玉龙花园酒店,走两分钟的路就能钻入古城,迷失在古城迷宫样曲曲弯弯的小路上。 与我同行的同事,第一次站在古城的古桥上,激动得一个劲儿地发抖,不停地说,简直太像是假的了,太不真实了。 现在的古城,已经充满了旅游的气息,各色人等,连那些开着小铺子的人,都带着对待游客的心情与态度。但透过这些满是塑料味道的外貌,我们依然可以清晰地触摸到关于久远,关于往事。 每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入古城。在那儿,往返,看各家的炊烟,也看各家的店铺,跟人聊天,也跟人讨价还价,像个真的生活在那里的人那样,闲散地一趟又一趟地往返于这边和那边,这里和那里,乐此不疲,置胸闷气短吃不下饭的高山反应于不顾,依然游走其间。一直不爱行走的我,从来没发现,走路原来是这样一件荡漾的喜事。 偶尔看到有人家古老的木门上,大大地书写着:呜呼!或者:哀哉!问当地陪同的人,他们说,这家死了人。这是他们的古风,沿袭至今。 连我们匆匆流连的外人,都不免驻足片刻,在心中替他们默默祈祷片刻,希望他们安详。 余家阿妈 此次丽江之行,是为一部戏而去,写纳西女人的。制片人带我们去体验生活。一向最反感此道,但听说了无数梦里梦外有关丽江的故事,这次也就半推半就地应承下来。不但没有失望,相反倒出乎意料的曼妙,于是,还没有回来,就对同行的同事说,等你们拍戏的时候,叫着我一起再来。 说是体验生活,其实就是到处走走,看看,聊聊,而已。 经人推荐,来到古城有名的余家花园。 这是一户汉人,经过几代人的演变,已经成了纳西人家,是丽江有名的商人,上下茶马古道多次,为丽江人做了不少的事情。现在的余家人散落在从海外到北京到昆明等地,时常地回来,探望家乡。 我想,惟一代表了家乡的是余家花园的女主人杨树春老人。 也因着她的关系,余家这个颇大的家族,至今没有分家,而是靠她与小叔子的儿子在一起苦心经营着这家客栈。 这是个看上去神定气爽的老太太,八十多岁的年纪了,目光炯炯,问你话和等你回答,都定定地望着你,直望到你的心窝窝里面去。 看得出她年轻时候的漂亮,当然不是我们现在的所谓的美人标准,而是那种朴素的而且经历过风霜的好看。 跑去她那儿聊了两次,一次是一大帮人,泛泛地讲了些家常,问起她的婚姻,她居然以非常西方的逻辑回答:我对我的这一生一点儿都不感到遗憾。 现代的我们,谁敢这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此生无悔?反正我的腿肚子会发软。 另一次,是我一个人,和当地的一个做我们翻译的女孩子。靠着这个女孩,我们聊了许多,也没有具体到哪儿,隔着语言的隔膜,彼此还是有点儿羞涩。 她说了三句话,令我记忆犹新:一,富人家的女人,只会更辛苦,无论主人还是下人,因为需要照顾的事和人更多,这与我们幻觉中穷人与富人的概念完全不同;二,人一辈子总得吃苦,早不吃晚也得吃,不吃苦的人生是不存在的;三,谁又知道明天谁又会怎么样呢? 虽然有前言,也有后语,可是单单拎出这几句话来,也够铿锵的了。 她一再地对我们讲,她没有文化,不识几个大字,可是读过许多书的人们,又有几个能明白她说的这些貌似简单的道理呢?更何况要他们说出这样睿智的话来。 也许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个早就知道的公理,可在老人家的心里,却是千锤百炼靠煎熬历练出来的。 瑞兴小吃 瑞兴小吃的老板和厨师是同一个阿妈,负责收账的是她的丈夫。每天的午饭和晚饭我们都坐在她家小店门口的矮凳上,边跟她唠着家常,边看着她做饭,想吃什么,尽管地点,就像在家一样的轻松随便。偶尔客人多了,我们还起身去搭一把手,给客人端茶倒水。慢慢地,也就大概了解了她身世的轮廓。 她的家也曾经是丽江的望族,她的外祖父常年经商,且颇有成效,丽江的铁索桥,就是当年她的外祖父出钱造的。看着她朴实勤劳的样子,那些过往,确实是真的往事了。 她不哀怨,也不自得,更不炫耀。从容,笃定,有问有答,且不急不缓,丽江的女人,大多如此。她们站在生活的最前面,家务,挣钱,里里外外,撑起了这个民族三分之二的天。 就像瑞兴小吃的阿妈,她的丈夫总是默默地坐在一旁。每当有客人要求打折优惠的时候,都是男主人望了阿妈,女人大度地做了决定,男人温和地照做。 走在古城的街道上,时常会碰到背着背篓的纳西女人,穿了她们鲜艳的民族服装,在充满游客的拥挤中,显眼地勤恳着。 而鲜见纳西的男人,以这样的面貌出现。 我们就去过一个年轻纳西女孩的家中,是个暖融融的午后。家中的庭院很静,有五六条狗懒洋洋地趴在那儿,不情愿看见我们似的。她的父亲抽着烟,晒着太阳,坐在清爽的院子里,喝着下午茶。问起女孩子的阿妈,她阿爸平常地告诉我们,她在菜市场卖菜呢。 听得我们这些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年轻的女孩子爱华告诉我们,纳西的女人一直就是这样。 打跳 不得不说的情结,就是关于打跳。 以前只是在有关的民族风光片中见过的围着篝火跳舞的情形,如今在丽江亲眼所见。电视中的打跳,所带给人的震撼力远不如自己的亲身参与。 我们所住的酒店的门口,就是一个打跳的据点,逢一、三、五、六,就自然地有许多人聚集到篝火的周围,自然地手拉起手来,随着音乐的不同,而选择不同的舞步。 起初我是不肯加入进来的,大概是文明过多的缘故,害羞,或者过于自尊。但站在局外,看着他们围成的圆圈,内心没来由地温暖,于是在同事的怂恿下,怯怯地钻了进去。立刻就有人自动地走上前来,拉过你的手,将你化为圆圈的一部分。原来害怕自己的笨拙,但是一旦放松了心情,排除了各种杂念,心中只有音乐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就能够迎风起舞了。 我跳了两个晚上,我真的将在城市中遇到的种种问题都抛在了脑后,而将自己还原成一个最简单的个体,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曼妙。 记得第一个晚上,牵我手的人,是一个大概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她耐心地教着我怎么迈出每一步,因此我学得还挺快,我都被自己的聪明感动得要命。 舞步并不难学,只是无论怎么样,都跳不出他们民族的那种状态。跳得再好,一眼望去,怎么都是个外来的人。 同行的人,几乎打跳上瘾,每每坚守到深夜最后一刻不说,即使回到酒店,他的脚步,依然在听从着内心的音乐,而跳个不停。 他甚至告诉我说,连梦里,响彻着的,都是打跳的节奏。 归家 回到北京,我就跟话痨似的,见到谁都跟人大说特说丽江的如何。有的人兴奋地听,有的人显得平静,有的早已经去过的人,则表示出与我同等心情的激动。 凡是去过丽江的人,好像还没听到过哪一个说它的不是。有的人更说,天堂不过就是这个样子。 知道有许多的人,本来是去旅游的,可一到了那儿,就奋不顾身地留了下来,再也不肯归来。 在丽江,就碰到过许多这样的人。我买了无数块丽江土布的小店的老板,就是这样的例子。他们来自山东,玩了几天,就把孩子接过来,租了个门面,楼上睡觉,楼下就做起了生意。不知道生意好坏,也不知道是否大富大贵,反正他们过得挺自在愉快。 拉拉杂杂写了这许多,我知道,丽江其实是不可言说的,说出来的,不及它几分之一的好。(张人捷)
| 责编:王卉 来源:人民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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