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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林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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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想去看山西省陵川的百里林海，据说，虽然那里的原始森林为数已微，但也还可见。在柏油路和水泥大楼之间挤得透不过气，真想去亲近一下森林。到陵川，先在附近看看，听听。这才知道这地方虽然历来是一个穷困的县，但在以前，尤其是在金、元时代，文化高度发达，曾有进士几十名，状元七名。现在保存的金、元寺庙就很多，其精美在全国居前列。我也才知道，大诗人元好问，年十四，随父来此地就学于陵川大儒郝天挺。父去，他留下，一直学了6年。元好问关于陵川写过许多诗，与陵川人交往也多。这都由陵川的学者一一考清。可见这里不但有可贵的林木植被，而且有丰富的文化积淀。
不说这些。我们是来看山的。我们要看的，是太行山南端的王莽岭，在县东南边境上。出了陵川城，先往北行驶。这一路也不见十分出色。东转，再走20里，风光不同了。然后是一直南行，奔王莽岭。陵川城本来就高（海拔1300米），据说夏季气温只在30度。元好问在其诗的序里曾说，“陵川在太行之巅，盖天壤间清凉境界也。”他是山西忻州人，靠近五台山，他当然知道佛经称五台为“清凉山”。这里又是一个清凉境界，此言不虚。行进间，就觉得山风凉了，空气也渐清爽湿润，有说不出的林木之香。陵川城的空气就很好，但这里的又自不同。要说无污染，这个结论可下。没有爬过大山的朋友，切莫以为仰头看见山峰，爬上去就到顶。不是。一路走，路是立体的。怎么叫立体？你往下看，能看见来路，往上看，偶或见之。向前却看不见路。绕上，绕下。没有，或极少一百米的直路。路也不好，不能同黄山、庐山相比。这里总有一侧是悬崖，车贴着悬崖走。其实，另一侧也是悬崖，不过在下面，你在车里看不到。司机可是分外小心。有的地方有方形水泥块摆在路边遮护。有时没有。好心的松柏树，从崖下探出头，紧挨路边，密密地挺身而立。像是要保护游者。这样就上去了。这时你向侧面望去，会看到苍山如海。真的，如海。也就是望不到头的青黛和碧绿。也有浅些的，发灰的青，发紫的苍，偶有一点赭、黄，间有近青白色的，也许是雾，或哪里有一阵雨也说不定。关键之处是层次，最美的也在层次间。山色是如此富于变化，明明，暗暗，深深，浅浅。远近，侧斜，阳光的角度，林木的疏密，都是原因，说不清楚。但是一层一层是那么清晰可见。古人说山，有说万重，有说千重，有说百重。我看都对。要用一个准数来说，说是百重，并不算夸张。比如向南看，一重一重，有十重；稍一偏西，又是十重。再一偏，又十重。它真像海浪，数不清。这都是平望过去。至于远山比你站立处，是高是低，那很难说准。绿色的空气要把你浮起，浸透。
一路行来，就到了王莽岭。单只一个王莽岭也有几十里方圆。山西有名的锡崖沟就在王莽岭下30里处，是王莽岭的一部分。大山上是没有什么明确界线的。我忘记说近处。一入此岭，如刀劈斧砍的悬崖处处可见。简直是刀切豆腐，上下一齐50米，80米。有一处，说是可见“北方之雄”者，就是这般。还有一处，说是可见“南方之秀”者，我去看，却看不出，只是崖上生了许多白色的野花，使此苍崖十分引人而已。据说真有南方之秀的地方，不在此处，那是飞瀑百丈；还有清流一碧的大河，我没有去看。突有一峰，如塔，如笔，如巨人，就那么陡然而立者，颇不少见。王莽岭上有许多称为“台”的地方，是风景点。有一台，四周以铁栏密护。有人叫我，“来看来看！河南！”什么河南？我走过去，一看，这是我上山以来眼界大开的地方。远处不再有遮眼的青山。目力所及，你可以一直望过去。大概可以看到一百里以外。原来那就是河南省地界了。从哪里分界？“下面，下面！”他们说。向下看，据说是千米深的崖谷。我看，没有。但300米是足有的，胆小者不敢伸出头。也是刀切豆腐式的陡，吓人。崖下就是河南的辉县。有人好奇，扔出一瓶矿泉水，叫别人计时。计到6秒时，碰到一棵树，计时无效。其实，人也看不到瓶何时落到崖底，因为有草树遮住视线。这里海拔1760米，是最高处，也是太行山南部（都在晋东南地区）的最高处。
太行山是个山系，都是渐升渐落，不知怎么在这里来个一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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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王卉 来源:生活时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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