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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地跨越》前方报道:绿衣圣母属于大众
04.26 16:42


    
    墨西哥城瓜达卢佩教堂区新教堂边,1709年建造的巴罗克式教堂已经倾斜开裂,停止教事活动,成为历史。
   

    瓜达卢佩新教堂内景
   

    膝行前往教堂的群众
   
    在墨西哥城东北特拉特洛尔科区的三文化广场,《极地跨越/两极之旅》联合摄制队墨西哥城分队摄像师关尔嘉通过摄像机镜头把阿兹特克金字塔大祭坛遗址和圣地亚哥修道院、圣布埃纳文图拉神学院套进同一个画面。作为古代文化代表的兹特克金字塔大祭坛原来有7个用各色石块砌成的平台、124级台阶,现大部分平台仅剩十几级台阶。修道院和神学院是1529年西班牙殖民者拆毁广场金字塔和庙宇后于17世纪建成的。同样是墨西哥城,在宪法广场,关尔嘉同样把17世纪建成的城市教堂和1521年被西班牙殖民者毁掉的特诺奇蒂特兰古城的中心遗址套进了同一个画面。
   
    人们在拉丁美洲各地都可以看到这种文化景观——被摧毁的古印第安宗教遗址的断壁残垣与巍峨的天主教堂并立。而更多的地方,是古印第安神庙的花岗岩地基上修建了天主教堂。美洲印第安人信封自己的宗教。在墨西哥一带就有玛雅宗教和阿兹特克宗教。当地印第安宗教和古希腊神话差不多,大多是多神教,各种神主管着自然和农耕。在拉美各地,宏伟的印第安神庙和金字塔数不胜数。16世纪伊比利亚半岛的欧洲殖民者打着传播基督教的旗帜入侵美洲。他们赶杀印第安人,掠夺财富,同时派出大批传教团强迫原住民信教对他们进行精神控制。在占领的每一个村镇和城市,殖民者都毁掉印第安神庙,修建天主教堂。可以说,在入侵美洲的头几个世纪,每一座天主教堂都压着一座印第安神庙。
   
    摄制队节目报告人田野在瓜达卢佩教堂区对着摄像机介绍说:“这里的圣母像不像欧洲那样披着黑斗篷,而是披着绿斗篷。她的脸型很像当地的印第安人,长着棕色皮肤。这位圣母叫瓜达卢佩圣母。”16世纪,西班牙殖民者为了奴役印第安人,瓦解他们的反抗意志,编造了瓜达卢佩圣母来自拉丁美洲的传说,阿兹特克人把瓜达卢佩圣母当作自己崇拜的丰饶和繁衍女神托南辛女神接受,这种混合宗教在墨西哥广泛传播开来。从南到北,摄制队在拉丁美洲看到数不清的传教区,宗教情感浓厚的拉丁美洲在强制和诱导下,逐渐成为全世界天主教徒最多最集中的地区。拉丁美洲居民中90%是天主教徒,几乎占了全世界亿天主教徒的一半。天主教会在拉美各国长期拥有地产、税收,兴办教育,设立宗教裁判所,影响所在国的政治生活。
   
    教义在于解读。大众按照自己的理解接受的是天主教和古印第安宗教的混合产物。广大拉丁美洲教徒并非真心爱戴因循守旧和虚伪的说教,但热爱基督教里那种人道主义传统。他们并不热衷教条和思辨,而将宗教精神简化为爱心、仁慈和对解放的祈望。自18世纪,瓜达卢佩圣母信仰开始带有民族主义色彩,推动了墨西哥民族意识的形成。
   
    在教会一方,几乎从拉丁美洲殖民行为开始的同时,就有部分主教和基层神父、教士从基督教人道主义精神出发,站在被欺侮一方,激烈地反对殖民统治在拉丁美洲的暴行。1511年,在西班牙岛,一批天主教多明我修会的修士面对人道与残暴之间的巨大冲突,冒着革除教籍、遣返回国的危险,推举蒙特西诺斯为代表,向当地殖民首领们布道时喊出振聋发聩的反叛之声:“我是这座岛屿上荒漠之中基督的声音……你们全体都犯下了死罪。你们对这些无辜的人们施加暴行、实行独裁,因此将永无解脱之日。你们有什么权力和理由这样凶残地奴役印第安人?你们有什么权力对他们进行可憎的战争?”“蒙特西诺斯的呼声”是比美国的《独立宣言》更早的人权宣言。
   
    当年,墨西哥恰帕斯州主教巴托洛梅·德·拉斯卡萨斯(1474-1566)目睹了古巴的大屠杀。一座原有30万居民的美丽岛屿竟被1511年后登陆的西班牙士兵糟蹋成荒无人迹的死岛。拉斯卡萨斯毅然放弃属于他监护的所有印第安奴仆,开始了长达50年义无反顾的斗争。他回到西班牙本土,把美洲大陆非人道状况报告教廷和王室。1516年,拉斯卡萨斯被王室任命为“印第安人代诉人”。在拉斯卡萨斯和其他一些宗教人士的努力下,罗马教皇和西班牙王室制定了一些法令,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西班牙殖民者在美洲大陆的暴行。他致力于制定关于“西印度”的新法律:取消无异于奴隶制的委托监护制,代之以西班牙人和印第安人的合作式村社,通过和平方式逐步取消种族差别。他三次建立和平传教试验基地,不许武装的西班牙人进入他的社区。他历时七、八年进行一生中最重要的史书——《西印度史》的写作。以“我作证”的庄严态度向全世界公布西班牙殖民主义者的罪行,揭露主流史书对印第安人的种种诬蔑。明确要求取消“征服”(conquistar)美洲的提法。他认为历史事实是殖民主义者“杀戮”了原美洲居民、用武力“打败”了这些民族。他翻山越岭,问询印第安人的疾苦和要求。恰帕斯州的印第安人热爱这位早期的穷人主教。
   
    1810年,深受18世纪法国启蒙思想影响的米格尔·伊达尔哥神甫敲响了多洛雷斯镇教堂的钟声,提出推翻殖民统治、平分田地、废除奴隶制主张,率600多人起义。这就是墨西哥独立史上著名的“多洛雷斯呼声”。在独立战争中,“瓜达卢佩圣母万岁!”成为反对西班牙殖民统治的口号。
   
    在拉丁美洲的宗教土壤上,60年代诞生了“解放神学”。它冲击了保守的天主教教会传统,宏扬了原始基督教意识里优先穷人的人道主义精神。穷苦教徒组成的基层宗教社团认定“爱穷人就是爱上帝”。哥伦比亚神父卡米洛·托雷斯·雷斯特雷波面对不公正的社会现实写出:“天主教的真谛是爱他人。爱只有产生效力才是真正的爱。我们必须寻找有效的措施使大多数人获得福利。”他在1965年向哥伦比亚红衣大主教提出辞呈。他在一项声明里写道:“我请求红衣主教阁下准许我辞去神父的职责以便能够在俗世为我的人民服务。我的牺牲是为了创造条件使信仰变得更加真诚。”1966年报纸上登出了卡米洛·托雷斯加入哥伦比亚游击队之一“全国解放军”的消息。几个星期之后,卡米洛·托雷斯在一次与政府军的遭遇战中牺牲。1968年,教皇保罗六世赴哥伦比亚第二次拉丁美洲主教会议。这是两千年来第一位教皇到访拉美。以保利诺·加西亚和弗朗西斯科·古斯曼两位年轻基层神父为首的一批教内外群众占领了智利首都圣地亚哥大教堂,抗议对教皇过分奢侈的欢迎活动。高耸的钟楼上挂出大字横幅:“正义与爱:建立一个与人民团结战斗的教会!”威严的大教堂里回荡着史无前例的祈祷:“主啊,为了我们在战斗中倒下的兄弟……为了拉丁美洲的解放……为了我们受剥削的劳苦大众……主啊,听取我们的祈求吧!……”在教皇到会的会场——哥伦比亚的第二大城市麦德林,年轻基层教士加夫列尔·迪亚斯和7000名被警方强行驱赶到这里的无地农民在旷野里坚持反暴力斗争。迪亚斯和14位神学院的学生进行48小时绝食,他们散发的公开信写着:“教会应当扔掉手里所有的牌,只留下写着爱和正义的那一张。”麦德林市郊工人区的比森特·梅希亚神父面对15000名流离失所的穷人进行布道说:“我与这些被剥夺了一切的人生活在一起,我感受着他们的所有苦难,我理应呼唤正义。”麦德林会议终于在长达140页的最后文件中强烈谴责社会不公正的现象,敦促政府实行彻底的结构性改革。文件提出了“穷人教会”的主张:“谴责此世不公正的贫穷状况以及制造了这种贫穷的罪孽。”
   
    解放神学运动显示了高度的实践参与精神。1979年尼加拉瓜赶走了索摩查独裁政权,成立了民族复兴政府。政府里天主教徒多于非天主教徒,5名神职人员和6名普通教徒参与政府重要部门的工作,其中有文化部长、外交部长等职。他们遭受罗马教廷的处罚仍毫不动摇。
   
    1980年,诺贝尔和平奖得主、萨尔瓦多主教奥斯卡·阿努尔福·罗梅罗在教堂内刚做完弥撒后遭暗杀,胸部连中四弹。他在前一天的布道中谴责了对群众的暴力镇压。据统计,1968年至1978年,拉丁美洲被逮捕、杀害、拷打和流放的主教、神父、教士和修女(不包括非神职人员的普通信徒)达850人。鲜血和生命使解放神学运动寻求正义信仰的精神更为真实可信。
   
    拉丁美洲的教堂多姿多彩,不拘一格。你可以看到谷仓、茅屋插着十字架,那就是人们祈祷的地方。严谨的哥特式、多利亚式、巴洛克式教堂被活泼的几何线条建筑替代。在瓜达卢佩教堂区一眼可以看到5座教堂,1976年新建的容纳4万人的瓜达卢佩大教堂像一个圆形体育馆,可以和巴西利亚大教堂比美。敞亮通透的落地门窗一扫森严阴郁气氛。每年12月12日瓜达卢佩节前后15天,从全国各地来这里的有几十万乃至上百万人。教堂每隔半小时举行一次弥撒和领圣餐仪式。教众穿着日常的各色服装,扶老携幼从各个大门随意进出。看着那些秉烛膝行,匍匐在瓜达卢佩圣母画像前的平民,你会感到绿衣圣母身上寄托的,实际上是老百姓的期盼。(叶研)
   

    墨西哥城三文化广场,阿兹特克金字塔大祭坛遗址和圣地亚哥修道院、圣布埃纳文图拉神学院
   

    墨西哥城宪法广场边,古特诺奇蒂特兰城遗址和城市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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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陈玥 来源:央视国际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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