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强填字、对联及其它


    如今十分流行填字游戏,有点潮流意识的报章杂志,都要来上这么一个豆腐块,比如小强填字什么的。这个游戏本是舶来品,老外打发时光的消遣,比如坐公车的时候,拿张报纸填将起来,不知不觉也就到家了。但是填字游戏的本土化工作做得比windows要好得多,居然与汉字文化如此妥贴,看不出一点舶来的痕迹。所以它对于发行工作是有贡献的,有人就专门为了它而买上一本杂志的,比如我们这里的制片人陈晓卿先生,——我怀疑是脑力过剩的结果。

    其实,对于古代的中国人,文字游戏从不缺乏,比之小强填字,水准高多了。谜语、对联,乃至吟诗作句,哪一样不是要绞尽脑汁的。《红楼梦》里头的小女子们在联诗、猜谜、对句中游乐,看样子其乐趣端的不是一个雅字所能囊括。不过这些传统的“益智游戏”,却随着白话文的兴盛而没落了。如今电脑游戏的铺天盖地,更是将诗词、对联等推入了专家学者的怀抱,使其日见曲高和寡起来。

    尽管形势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2002年的春节还是来了,《纪录片》栏目接到了制作一个7集对联系列节目贺岁的任务。可以想见,已经迷恋上五子小球甚至抢滩登陆等游戏的制片人以及编导们之窘迫。这好比是穿着燕尾服在酒会上徜徉的人被强迫要换上长袍马褂一样。对联?两个字怎么能说140分钟?

    好在许多人家里还贴春联,毕竟这个传统还在延续着。这不就是抓着了对联的尾巴了么。赶快请了几位对联专家来,请教对联里有些什么风景。其实,对联除了平仄对仗之类的规矩有点各色,过年的时候,结婚的时候,甚至革命宣传的时候,各行各业,各个时代,都有颇亲和的故事呢。陈先生熬了两个晚上,共计三天没有脱鞋子,在101次突破五字小球以后,提笔写成策划案一部,发现现在的问题是,对联是如此奥妙的东西,可不可以再来7集?听其言,观其眼(红通通的),我和朱乐贤不由要惊为天人了。

    各集的主题、形式定下来以后,接下来的事情当然是把具体的文案写出来。陈先生一手持竹鞭当空舞,一手持事成后请吃黎昌海鲜的胡萝卜,监督朱乐贤、金阳和我以最快的速度工作。我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写文案,不由心里窃喜,这注定了要经历成长的烦恼。从中国楹联学会搜罗来的资料显示,妙联趣对还真不少。我欢饮鼓舞地搜集了一箩筐,哪里晓得这文字里的妙处很难在画面上表现呢。结果,眼看月明了,星稀了,天光乍现了,尽管有黎昌海鲜的诱惑,我还是只能拖到凌晨才蒙混交稿。幸好,flash帮了忙,古代不能表现的故事可以借其活灵活现,什么苏小妹、郑板桥、纪晓岚之类的,让对联这个古典游戏也卡通了一回。

    这样的训练让大家对于对联的敏感度大大加强,开始满嘴是仄起平收、无情对、嵌字之类的术语,时不时还来个对抗赛。比如,你出个“发糕鞋”,我对个“面包车”,出个“白菜”,对个“黄瓜”什么的,最成功的要数陈先生的对子,人家出“皮背心”,他对 “毛胸膛” ,还振振有词说取材于康恺。直教我担心从此康恺的胸膛要沦入屡屡给求证者展示的命运。

    然后当然是进入拍摄了,朱乐贤领衔,和王路、金阳从辽宁到杭州一路走去,王路兴奋地发现了一颗新星:金阳才是最幽默的人!他总是冷不丁出语惊人,逗得采访对象都乐不可支。不过更有意思的是采访对象,一位农民楹联爱好者说,他喜欢对联是因为喜欢其中的风花雪月,其实他指的是其中的山山水水(山水对联)。而我和张昱、刘宇航上街拍摄拜年的镜头时,发现许多人把摄像机当成了焦点访谈的象征,为了避免“曝光”,一个个防范严密,倒令我们凭添了几分威风。

    由于节目的制作周期紧迫,整个过程都是紧锣密鼓,熬夜于是成为剧组人员的特长。陈先生的宣言是“谁熬夜谁精神”,他自己在熬了一夜之后,兴奋得比早晨还要阳光灿烂;而张昱则说,哪儿不能睡?但是睡哪儿也不如睡机房;金阳的宗旨是,趁还没有睡着把吃零食进行到底。 春节终于来了,节目也终于顺利播出了,近10万封观众来信,来参加片中的征联——这火一般的热情把大家给镇住了。我正惊叹时,爸爸火急火燎地打来电话,说他给对了几个联,还给我们下次作节目预备了一个出句,让我看看。我笑说,我是评委,评委的家属不能参加征联,老爸似乎有点失望,末了又说,我看大山那个“绝对”“山大王大山”可以用你的名字对,“田小琴小田”。我乐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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