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语的村庄和被城市包围的高地

   (央视国际报道)多米尼克修道院旁边的马契普印第安工艺品村是《极地跨越》摄制队到达南美洲开始采访拍摄的第一个点位。智利首都圣地亚哥的这个静谧村庄让见多识广的中国电视人低声赞叹。

   紫色的杜鹃花绽放着遮没了修道院的白墙绿顶。木栅栏门洞后面是没写村名的印第安工艺品村。从天上往下看这个村庄是看不清的,它坐落在一片杂生的高大乔木的斑驳树荫下。南半球夏天的太阳向茅草泥屋投下万束金光,源自安第斯雪山的一沟清洌溪水穿过小村里的数座木桥。小溪串连着一片片空地,空地上木桌藤椅纤尘不染。温凉的绿荫隔开了不远处闹市的嘈杂。逶迤排开的各色店铺好像不在乎做买卖,人人轻声细语,没有一声吆喝叫卖。 店铺都是前店后场,营业专一。家家没有店名牌匾,门楣上钉块烙着数字的木牌。皮具店卖马靴鞍具、皮包皮袋。服装店多卖手织的披肩和蓬乔——拉美牧民披的斗篷。石雕店里有一种青金石雕刻品,创作取材以复活节岛神秘石雕为造型。也有一种彩色石块拼成底盘的时钟,一种颜色代表一个国家,组成一个逗号形拉丁美洲拼图。青金石由热液成矿作用生成,往往与铜矿石伴生。智利铜矿世界闻名,青金石也就成了智利的特产。当今青金石产地还有阿富汗,那儿正打仗,智利青金石雕因此更为金贵。

   摄制组来到一家木雕店,工匠兼店主乌戈剃个光头,正雕着一副国际象棋的棋子。报告人田野上前搭话,看到窗前一排小拇指长的精细木雕,发现那些木雕竟是用火柴棍刻的。乌戈说,他兄弟几个都是木雕好手。他十七年前随手拿根火柴用刀尖刻着玩,发明了这项艺术。细看火柴木雕,白杨木签的末端是一个个人物造型,打网球的人、打架子鼓的人、蹬着脚蹼的潜水员、扣篮的运动员,还有抡着套马圈的牛仔。火柴头扎在硬币大小的南美软木托上,再罩个最小号的玻璃试管保护起来,卖价2500比索(约合30元人民币)。不用问话用眼看就看出雕的什么,足见作者的造型能力。乌戈指着墙上镶着镜框的一张报纸说,他前几年到波兰办展览,带去1500件火柴木雕不重样。田野请乌戈当场刻一个,乌戈说,5分钟。他取一根火柴,捏一把蘸水钢笔一样的雕刀,不假思索就刻。顷刻一个小小的“人”就爬上了竹丝一样的“椰子树”。乌戈说,由于没在工作间操作,超时了几秒钟。

   从村里棕榈、白杨的细语中透过几阵羊皮鼓和排箫。摄制组循声来到一家乐器店。店主自然是乐器的制作者和演奏者。茅草屋檐下,两三个乐手,就演奏出丰富的拉美民间音乐。外形长方的塔尔加竖笛是软木做的。一根木管接上牛角做的德鲁德鲁珈长约1.8米。排箫有木制、陶制、竹制、金属的多种。掏空的树茎装上石子,就成了专司节奏的类似沙锤的响器。乐手们在摄像机前转换着曲调。旋律就像沙石不起的温凉的风,没有重金属的聒噪。但我在心里仍然被撞了一下,准备离开的脚步定住了——竖笛吹起了《最后的雄鹰》。就在这一瞬间,我触到了这恬静村庄深处的坚硬血脉。我脑子里闪过乌戈用火柴雕成的印第安武士,并想起他店门外酋长头像和雄鹰刻在同一块木板上。 《最后的雄鹰》诉说的是印第安酋长抗击外来侵略牺牲的故事。

   西班牙人对智利的侵略始于1535年。佩德罗·德·瓦尔迪维亚等西班牙人于1541年初到达智利中部马波乔河流域,在一座被印第安人称为乌埃伦山的小山脚下扎下营寨。西班牙人把这座小山叫做圣卢西亚山,并在这里建立了智利的第一个城市,即今天的智利首都圣地亚哥城。智利印第安原住民对殖民者的反抗斗争在南美洲持续得最长。因此受到西班牙人的镇压也是最残酷的,直到1881年西班牙人才最后占领了眼皮底下的圣卢西亚山,山上最后一批守卫者--49男人还有1个女人,为本民族的自由生存献身。 3个小时后,摄制组来到圣卢西亚山下。小山不过60米高。现代城市已经包围了小山。临近的几座高层建筑逼视着山顶。山顶上只有小段的城墙和雉堞,表明这里是兵戎相见壮士喋血的地方。当天傍晚一家外国企业在山上举行一个晚会,盛装男女在火炬下举行着欢庆仪式,盘山路上挤满了高级轿车。他们显然不是在祭奠那50个印地安守卫者,他们只是选择这个小山作为消闲场所。拉丁美洲的历史就是这样,有些人在意,有些人不在意。 (叶研)


从圣卢西亚山眺望圣地亚哥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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