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元月2号下午3点前方组亓克君来电记录

  我现在是南极爱国者山营地,位于南纬80点5 度,离南极极点(90度)只有不到10度的距离。这里的智利时间是2002年元月1号凌晨3点42分,我们也刚刚过了元旦。我在这里代表我们被困的《极地跨越》六名前方摄制组队员向大家问好,祝大家新年快乐。

  我们在这里遇到了又一场暴风雪,现在把我们困在了帐篷里面,帐篷里的温度是零下30度左右,外面暴风雪的时速每小时超过100公里,相当于11到12级大风之间。

  我们在17号到达南极极点,从极点出来走到爱国者山营地,就被暴风雪困住,到今天已经是第14天了。我们遇到了非常特殊的南极现象:就是一场一场的暴风雪接连不断,而且降雪量很大。我们也遇到了南极最常见的"白化天气",也叫"牛奶天气",所谓白化天气就是天上和地下全都是白的,能见度极低,也就两三米左右。在营地里我们经常会遇到账篷与账篷之间什么也看不到的情况。大气旋一个接着一个,我们根本无法动身,只能利用中间好一点的天气出去拍摄。

  到南极极地来拍摄的机会过去不是太多,我们这次是深入到极地的内部了。在一个山脉边,我们对是靠近极地中心部位的、尤其是裸露在外面的山体进行了考察。和我们一同来的六人中有中国科学院的地质学教授刘小汉,还有一名女性--是负责传送的记者叫辛丽丽,大家在这里工作很紧张。我们在考察过程中发现了远古时期的生物化石,也就说明这个地方很早以前是有生命的,还发现了直径有15厘米左右的树的化石,看这个树的年轮,它大概有五六十年的历史,一轮一轮挨得很密集,也就是说在它生长的年代,南极的气侯已经很冷了。每一年长的年轮并不厚,看起来很有特点。

  我们曾在南极极点打开了一面五星红旗,大家举着这面红旗开始了南极考察。我们乘坐的三辆雪地摩托,第一辆车头就插着五星红旗,很新鲜夺目,大家的情绪也很高昂。我们是第一批踏上南极极点的中国电视记者;在爱国山营地这个地方,我们又组织了中国电视人第一次对南极极地的航拍。半个小时的航拍,拍下了我们行进的队伍、我们的五星红旗,拍下了山脉和雪原。在拍摄过程中我的脚有点冻伤,因为我是在飞机外面。下来以后,脚没有知觉了,采取了一些措施,现在感觉还好,拍摄的画面很珍贵,也很好。

  我们还拍摄到了一架DC-6飞机坠毁的现场。在南极飞行对气侯的要求极其严格,这也是我们被困了这么长时间出不来的原因。

  当地时间2001年12月31日(北京时间2002年元旦)那天天气突然变好一点,我们又乘坐雪地摩托去在爱国者山地背面考察。行进中突然"哐当"一声,我乘坐的雪地摩托卡到了一个巨大的冰缝里头,这是非常非常危险的--因为南极冰层的厚度平均在2千多米,一个较深的冰缝,将会是上百米甚至深不见底,掉下去也可能就完完了。好在我们的雪地摩托是卡在冰缝的前沿上,没有掉下去。驾驶雪地摩托的是一个年轻的加拿大人,当时很紧张,他示意我赶快跳过去,但是我是坐在他的后面,还可以压着点,我推他,示意他赶快下车,他明白了,他出去以后,我马上从另一侧滚翻出来,在这期间我是一脚蹬在冰缝的一面,肩膀又扛在另一面就像一条横木似的架在冰缝上,慢慢爬出来的。后来查看这个冰缝很宽很大,足以掉下两辆雪地摩托,深度大概在60英尺,只是能看到的,底下看不到的还不知道。这里有很多冰缝,很危险。

  被困在爱国者营地的还有12个国家的30多名各路豪杰,都是来南极探险的,包括登山的,滑雪的等等。我们在冰缝历险回来以后,大家聚在一起,祝贺2002年的到来。31号晚上,营地方面还专门为我们中国队员和罗马尼亚队员拿来了啤酒祝贺,说因为我们这两个国家已经进入了2002年元月一号。整个营地的人都在帐篷外面庆祝,这里没有黑夜,是白昼。在零点敲响的时候,被暴风雪肆虐的天空奇迹般的出现了灿烂的阳光,天气很好没有风,我们在太阳的照耀下迎接了新年的到来。我们彼此祝贺,也很庆幸好像飞机马上就要过来了,但仅仅过了两个多小时,天气突然变化,又是一场狂风暴雪,温度骤然下降,我们又经历了连日来不知是第四场还是第五场极地风暴,就连多次到南极考察的刘小汉教授也认为我们遇到的是很特殊的现象。

  目前我们已经拍摄了14盘带子,我们摄像机电池的充电很难。在风暴之下,营地只有利用太阳能的充电方式,充一块电池需要很长很长时间,所以我们每一块电池都用得很仔细。我们打电话用的电池充电同样很困难,所以我们尽量少打电话,保持电池有一定储备量,能够应付其他的情况。

  我们账篷里面没有取暖设备,每个同志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好在我们带的药品也还够,营地里也还有一些药,有医生,这样我们就可以把冻伤控制住了。冻伤部位主要在脸部,耳部,手部和脚,现在还好,不是太严重。

  为了抗拒暴风雪,我们进行了搭雪屋这种极地生存训练。现在我们用2个小时,就可以搭成一个能容纳6个人的小雪屋,坐在自己搭的小雪屋里感觉确实不一样,心情很激动。我们在小雪屋前插上一面五星红旗,又在小雪屋上刻上大大的"中国"两个字。

  在营地里我们食物的储备应该是够的,只不过用水早已实行定量。这么长时间,别说是洗澡了,就是洗头都用不上水,每天就一茶杯的水用于洗脸和漱口。几个吸烟的队员在进入南极五六天后就断了"粮草",憋得团团转,把自己过去抽的所有的烟头都收集起来,剥开后将烟丝重新卷起来,一天只抽那么一两口,还舍不得抽。

  到了南极极地之后,我们每个人的行为都要规范,不能仍任何垃圾,要保持极地的清洁;还要调整自己的卫生习惯,比如说上卫生间,必须要把自己的大便和小便分开,小便排泄到一个桶里面,密封以后运出去,大便排泄到一个塑料袋里头,扎起来以后也统一运出去,不能留在南极。一开始这些对于我们无疑是挺难办的,好在以后都慢慢的适应了,整个来讲现在大家的身体还都不错,精神也很饱满,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克服困难。

  接二连三的极地风暴也是不常见的,尤其是第一场极地风暴,在那么大的风速下,积雪仍厚达一米多,清理机场跑道上的积雪,每次需要好几天,往往是上一场积雪还没有清完,又下起了新的雪。希望这几个气旋过去之后,能够天气好,飞机来了能够让我们出去。我们现在就着急想出出不去,我们拍摄了大量的很好的画面,还有一些图片,都传不出去。带的录像带基本拍完了,还剩下最后一盘半留在最需要的时候再拍,电话电池要保证在最需要的时候打电话,所以一般不经常打电话,这点请大家谅解。最后向各位问好,祝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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