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丈量美洲

  雪佛兰/开拓者越野车的里程表显示“1.3万公里”。这是30天来从智利圣地亚哥提车开到巴西伊瓜苏市的公里数。
  由于南极点摄制分队被极地风暴围困,在南极冰盖多滞留了16天,《极地跨越》联合摄制队的行车计划不得不做很大改动。大量时间往往用于拍摄,在严格的时限下,各分队行车路线、公里数显得几乎无法完成。走过《千禧之旅》、《欧洲之旅》的车队长陈吉勇感慨道:“这么大强度的连续赶路,还真是第一次。除了我和机械师周锦民,其余都是兼职司机,带这样的车队,也是头一次。”
  就这样的车队跑起了野外长途。一连几天每天跑上1000多公里的情况已经历过两次。从智利的乌斯怀亚到布宜诺斯艾利斯,计划10天时间。4天拍摄,剩下6天要赶8000公里路。其中越野车要上轮渡到火地岛,并且随着公路在智利和阿根廷穿来穿去,需要8次办理出入境手续。这条南美椎角上的路,没有什么收费站,因为算不上等级公路,车队直接就在荒滩戈壁上开。四指厚的浮土路上,头车一过,后面的车就在飞扬的烟尘里走。沙面路上,时速超过80公里车就打滑甩尾。搓板路上,司机们咬紧后槽牙腮帮子还是抖个不停。8000公里的第二天,通讯天线颠断了,玻璃颠碎了,8只大灯颠掉了5个,车辆所有连接处松动。头30天里,车辆已经三次保养。
  栉风沐雨,关山飞度,日夜兼程。从乌拉圭的埃斯特角到巴西的雷格里港1168公里,过境干等了5小时,晚上6点开始赶后500公里路。3点睡下,第二天一早开车,开1200公里赶往圣保罗。雨路、夜路、山路,只能借助地面的反光找路方向。转过一座山坳,一团白雾糊上来,看不见山路拐到左边还是右边。翌日4点到圣保罗,导演、编辑接着编片子。第三天上午10点开车去黑金城,行车15小时。尾车司机周锦民责任最重。几天开下来,深夜开车就觉得眼前物体发白,白猫白狗,白骡白马。行人也看不出眉眼,像蒙了一层白布。导演黄海波在国内是开车上下班的电视人,在南美一天突破自己多年连续开车时间最长和连续行车距离最长几项记录。开到最后,分不清前车的尾灯和路灯,分不清上坡还是下坡。下车编片子录解说,说下段忘了上段说的什么,“给马治病”说成“给病治马”。
  车内对讲机不停地响。
  陈吉勇头车通报路况:“过桥右转。……连续下坡。……提前减速,有土墩。……”时而学一下东北口音:“拣直肘(走),妹(没)有岔路。”
  扬声器里每台车的声音都有。
  “郑鸣,靠点右,有台卡车要超你。”
  “多吉,慢点。对面开来一辆白福特,车速很快。”
  “看到村镇了。大家精神点,饭铺有饺至(子)。”有时这帮小子互相开起玩笑来,调侃、揶揄、恶作剧。总导演亓克君不轻易制止,有时还参与。长途行车就怕睡觉,睁不开眼的时候,开开玩笑,管用。司机时常催促坐在副驾驶的人:“说话呀,随便说点什么!”
  又开了一整天。车队向西开上一个大斜坡。从尾车看,一队吉普一条直线,开进了暗红色的太阳。太阳跳两三跳。隐没在莽原下面。
  “各车报一下油表。”扬声器是陈吉勇的声音。
  “4号车接近红线。……5号车到红线。……6号车到红线。……2号车在红线里开了一段了。……3号车快到红线底儿了。”
  陌生的巴西南部莽原上黑沉沉没有灯光,不知下一个加油站还有多远。雪佛兰/开拓者耗油高,一旦没了燃油,油压制动和方向盘都会失灵。车队一下沉默了。
  “各车注意,努力保持1800转经济转速。一旦感到油门踏板发软,马上靠右停车,防止后车追尾。”
  车队前方还是没有灯光。亓克君和陈吉勇用对讲机商量,车队燃油用尽以前,集中油料让一台车开出去找油。
  车队在紧张的沉默中行进。每个司机都提心吊胆,提防着油门踏板像棉花一样软下去,时刻准备向右停车。
  “有灯光!”不知谁一声喊。全队转向,朝着灯光开去。
  小镇灯下有了人。一位17岁的巴西少女,身材修长得像工艺品。她不知自己长得有多美,所以毫不矜持地给车队指去加油站的路。雪佛兰/开拓者邮箱70升,这次陈吉勇眼看着黄海波的3号车加了69升油。
  车队又上路了。南美洲的繁星下,热带植物园一样的美丽原野黑得啥也看不见。只有6个亮点在移动。不知谁车里的音响开着,一个男声唱道:“……不论我飞得再高再远,身影总落在你的心上。”(叶 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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