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汶川地震博物馆的开馆正在呈现全面而真实的灾难现场和人性,并以此纪念逝去的生灵、鼓励灾区人民重建家园的信心。而现实却出现了诸如一哄而上的博物馆建设、到灾区旅游的猎奇心理、活跃的“板房商业”这些和灾区沉重、肃穆的主题格格不入的现象。“这里不是开心的地方”,关注灾区是关爱的表现,一旦忽略了灾民们的心理承受,就违反了原本的善意和真诚。我们每个人缺少的是在心里建一座地震纪念博物馆,陈列出这一年中我们对5.12的所闻所见,更重要的是在这座博物馆里摆设上我们对汶川地震的客观认识和对灾区重建的默默支持。
沉痛、勇气、大爱,都可以其不可磨灭的精神特质成为记忆的元素。除此之外呢?我们这个民族有强烈的历史情结,浩如烟海的史书就是凭证。但我们的历史情结总萦绕在大善大恶、大忠大奸上,不习惯过多关注凡人小事。其次,我们总希望传承下去的是有关爱的,有关美的。一切不那么美好的,我们喜欢把它在记忆中抹掉。而汶川大地震应该颠覆这些观念。
地震灾难的场景都是相似的,而这种创伤记忆,与能够给人类以美感的文明记忆,仍然有本质不同。靠灾难博物馆带动旅游发展,这种设想本身就缺乏远见,尤其目前一哄而上,更会加速导致博物馆的门庭冷落。灾区不会变成景区,灾难也很难转化为游乐,废墟保存越多、创伤恢复也越难,这些都是简单的心理事实。我想当地民众一定不愿因为一次灾难,就一生围绕着灾难来规划生活、选择职业。
在那个百废待兴的地方,很多受灾民众依旧生活在板房里,过多游人的到来必定会干扰他们的正常生活,个别外来者的不当行为更加会刺激他们仍处于艰难调适中的心理。大难之后的痛苦是不能被拿来“消费”的。这样的遗憾不应该再继续。应该在“5·12”地震遗址上建立一座地震博物馆,留下一个可让后人认识地震的 “活样本”。
对于重灾区来说,“站起来”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起身动作。个人的重建、家庭的重建、家园的重建、国家抗震救灾制度的重建,并不是浪漫的诗意,而有着许许多多的艰难,需要理解,需要体谅,需要支持。——徐迅雷
地震博物馆收藏“范跑跑”的眼镜,多少有些滑稽,甚至难逃噱头之嫌。而一个纪念地震灾难的博物馆哪怕只是有那么一点儿凭借噱头吸引世人的意味,则也难免稀释了它的严肃主题。——潮白
范跑跑”的眼镜不仅能够让人更直观、更形象地记住地震的惨烈,更能引发人们对社会、道德和人性方面的争议和反思——恐怕这才是“范跑跑”的眼镜的真正“收藏价值”。——乔志峰
与奉献爱心的热情相比,如何让援助更加科学化、人性化和长期化,远离官场和商场的潜规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命题。——网友
博物馆不能变成一个大箩筐,什么东西都往里装。猪坚强,没必要把它关进博物馆,也没必要给它建什么生态猪舍,我们最起码要尊重它是一头“猪”的事实。——李千帆
“5·12”这一时间标记很快来临,国内对地震灾区的关注马上又将迎来高峰。到时候,剧场氛围会更浓厚,然后可能会逐渐褪去。在这里,有必要提醒一下:对于地震遇难者的周年纪念,政府应超越“剧场心理”,不要把有限的资金投入到其性质乃是在苦难上跳舞的“表演”中。对灾区的重建也应扎扎实实地进行。对于关注灾区的国人,也有必要意识到这一点:灾区不是一个表演场。你并不是自己心理的奴隶。
当地民众无奈而又从事着“地震经济”的做法,也暴露了灾后重建的公共迷局。旅游者所热衷的,除了象征地震的那块飞来巨石,还有那数千间的“板房奇观”。也就是说,地震灾难行将过去一年,重灾区的映秀镇居民尚未过上安居的正常生活,他们依然局促于为救灾搭建的“板房”里。也可以说,是村民们原生态的灾区生活吸引了天南海北的旅游者。难怪如此的“板房商业”让人常有恍惚之感。
精神重建,是比物质重建更为繁重的任务,这需要整个社会加以重视并采取切实有效的行动。汶川大地震造成房倒屋塌,可以重建;造成人员受伤,可以治疗康复;但心灵的创伤无法统计,因此,精神与心灵的重建和康复就是一件相当难的事情。精神重建,是比物质重建更为繁重的任务,这需要汶川幸存者每一位当事人理性对待地震造成的心理创伤,用坚强的理性战胜脆弱的感性,用对自己未来的渴望摆脱已成历史的过去,从精神上凤凰涅槃,全新自我。
“范跑跑”当时到底应该不应该跑?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读,至今尚无定论。但是把“他”也放入博物馆,却给了我们一个多元化思考的理由。即使我们承认他是“反面榜样”,不认可他的价值取向,但却无法否认他也是地震期间的客观存在。从他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灾难面前人性的多面和复杂,这同样是值得回顾和“展览”的。展品的多元化,代表了价值的多元化;价值的多元化,体现了社会的多元化。而能够承认这种多元化,本身就是一种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