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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遍中国] 井陉拉花 
央视国际 2004年10月08日 17:36
冬天对于农民来说，就是农闲的时节。但是对于河北省石家庄市井陉县的农民来说，却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忙碌了，那就是准备每年举办一次的拉花大赛，拉花是井陉当地流传已久的一种民间舞蹈，每个村子都会组织自己的拉花表演队，可以说井陉人一生下来就会听到拉花音乐，就能看到拉花表演，几乎每个人都是伴着拉花长大的，就是在艺术形式如此丰富的今天，井陉人最喜欢的还是自己的拉花，应该说举行拉花大赛前后的那段时间，是他们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
每个第一次看到拉花表演的人，都会感受到它的奇特，我们现在看到的拉花形式上已经有一些变化了，但是传统的舞蹈步伐依然没变，看起来就像是背着东西在登山，而且其中这个叫做丑婆的角色也一直保留了下来，他的扮相看起来就像被人在脸上砍了一刀，这种形式的舞蹈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拉花表演是有自己独特的动作技巧的，之所以叫做扭拉花而不是跳拉花，就是源于拉花最独特的动作扭肩、扭胯，学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据说很早以前井陉人就家家会扭拉花了，而且一直持续到现在。拉花到底是怎样产生的？为什么在这里如此盛行呢？
古书中曾经这样描述井陉，四面是高山，中央平，像井一样深，如同炉灶的形状，故曰井陉。文字记载，井陉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那么拉花是否也有这样悠久的历史呢？我们在井陉的古县志中找到了一些拉花历史的印迹。而我们能够看到的最早的史料，是出土的元代描绘舞蹈的壁画和石刻，动作和今天的拉花十分想象。为什么拉花舞蹈的动作如此奇特古怪？为什么如此盛行的一种舞蹈却没有人知道它的来龙去脉呢？
在井陉，最有名的拉花表演就是东南正村的拉花，最有名的拉花艺人就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名叫武新全，他也是对拉花了解最多的人，他知道许多关于拉花的故事，随着拉花的历史当地人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清楚，但是有关拉花的故事却是一代又一代的随着拉花的传授流传下来，这些故事就像年代已久的拉花道具一样，常常是在不经意扭起拉花的时候，被人慢慢的打开了。
说起拉花，还要从一位老艺人开始说起，他是武新全的拉花师傅，现在早已经过世了，有关拉花起源的故事其中就跟这位老人的祖辈有关密切的关系。
这是一支在井陉流传已久的拉花小调，唱的是当地人为了躲避战乱灾荒，四处流浪无法生存的情形。拉花的第一个故事说的就是拉荒，古时候的井陉是太行山八大关口的第五关，因为山地多，每年会发生天灾水祸，而且战乱不断，有文字记载曾经这样描述，宋靖康年间，女真族入犯，井陉县无处不有兵烟，当地人就在这条秦朝建起的古驿道上逃亡，每天从古驿道的门楼上可以看到无数的难民。武新全师傅的祖辈也在这条古驿道上逃荒避难，生活十分凄惨。最早有关逃亡人员的伤亡记录是元代，记载幸存者只有一半，这条线路就是井陉许历代大的战事的发生地，也是井陉人的逃亡路线。
安定对于当时一直在逃难的人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一年中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在路上、在水中、在山上的丛林里奔波、逃亡。但是为了能够活下去，人们必须要找到能够糊口、能够活下来的办法。拉花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武新全回忆说，到了他师傅的爷爷的爷爷的时候，井陉当地已经是一种遍地逃荒人、遍地扭拉花的景象了。在艰难的山路中，人们边走边扭，乞讨为生，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今天看到的拉花的舞蹈步伐里有许多动作看上去像登山的原因。还有一点可以证明，这个故事的真实性，那就是传统拉花是由六个人来扮演的，有老人、有夫妻还有孩子，实际上就是一个家庭的逃难写照。这也是为什么拉花看上去总有一种沉重感的原因所在。而舞蹈中扭胯、扭肩的动作并不是特意的设计，那是逃难的路上跋山涉水的结果。
拉荒的故事使我们今天再看拉花的时候，不仅理解了舞蹈中表现出的沉重，更加感叹井陉人无比顽强的生命力。拉花就是这种生命力最真实的写照，拉花带给他们的不仅仅是娱乐，更是像血脉一样能够代代相传的生命力的延续。今天拉荒已经成为一个流传下来的古老故事，井陉人把过去的苦难留在了歌声里，留在了一去不复返的岁月中。
在井陉拉花的故事中，讲的最多的还是爱情的故事，传说在石头村有一个名叫拉花的姑娘，她心灵手巧，爱上村里的一个小伙子，可是附近山上的山大王看上了拉花，要把她抢来做压寨夫人，村里的人为了救拉花，就自编了一种舞蹈，假装上山庆贺，趁机杀死了山大王，救回了拉花姑娘，从此，他们自编的这个舞蹈就流传下来，就叫拉花。这个传说至今还可以在井陉县一个名叫核桃园的村子里找到一些印迹，每年这个村在表演拉花之前都会有一段这样的武戏开场。
不管这个传说是否真实，在我们今天能够听到的拉花唱词里，除了逃荒的内容更多的是表达爱情，这个时候的拉花舞蹈已经退居了逃荒时所带来的苦难与沉重，完全是男女美好情感的表达了。
现在村子里的老人在闲暇时还是会聚在一起，唱起表达爱情的传统拉花小调，虽然都已经是年过花甲的老人了，无论是曲调还是动作都已经没有年轻时的激情了，但是眼前的景象仍然能让他们回忆起当年美好的时光，其实在现实中可以找到很多由拉花串起的美好音乐。照片上的姑娘就是拉花艺人武新全的老伴，他们不仅因为扭拉花组成了美好家庭，而且他们的子女现在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扭拉花好手。就连武新全年迈的父母亲，后来也经常和他们一起扭起拉花，在武新全家里的小院里，常常看看到这样的景象。
井陉拉花这种民间艺术，让人感到特别奇特的还有它用来伴奏的乐器，眼前的这几件乐器，都是寺庙里用来颂经时专用的乐器，当地人传说，拉花音乐就是从寺庙里偷学来的，这是井陉县小作乡的一座小山坡，这个破败的寺庙遗址叫罗卜寺，据当地人传说，萝卜寺从唐宋年间就存在了，后来被日本鬼子烧毁了，井陉拉花的音乐就是从这个寺传出来的。
因为拉花起源于拉荒，所以人们乞求神灵能够保佑他们过上平安的生活，因此在井陉寺庙十分繁多，原来的拉花就是边扭边唱，没有固定的音乐，人们在拜佛求神的过程中，时常听到寺庙里清新雅致的颂经声，就希望自己能够学会并运用到拉花当中去，但是，对于农民来说，学习音乐是件非常的事情，许多人在学习寺庙音乐的时候，就已经年过花甲，但是他们就是靠着那种顽强、执著的精神，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默背下来，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重复下来，拉花音乐就是这样在井陉人的手中慢慢完成了。今天，虽然我们听到的拉花音乐在艺术的衡量下，仍然显得十分粗糙了，但是对于井陉人来说，拉花音乐还是听起来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今天在井陉，人们还是伴随着古老的拉花音乐，扭动起自己充满活力的身躯，因为无论是音乐还是舞蹈从他们心里流出来的最生动、最纯粹的表达。
井陉拉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就是井陉人自家院里的表演，今天之所以能够走上舞台，更多的人感受拉花的独特魅力，还是1957年的事，那一年，也成为井陉拉花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因为就在这一年，武新全作为第一个把井陉拉花带出大山的人，去北京参加第二届全国民间舞蹈大赛。
在1957年之前，井陉拉花别说到北京去表演，就是石家庄也没有去过，当时他们到北京演出的天桥剧场是专门为国内外一流演出团体提供演出的场地。许多国内外舞蹈界的大师都在那个年代登上过天桥剧场的舞台，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拉花是什么？武新全和他的小伙伴一到天桥剧场，一登上天桥剧场的舞台就惊呆了。
当年一起参加演出的人都相继过世了，只有武新全和他的老搭档还在舞台上表演着传统的拉花，这几张日渐发黄的剧照就成为井陉拉花史上最辉煌的历史见证。武新全和他的同伴也成了井陉拉花史上的历史见证人，是他们让人们认识了这种古老的传统民间艺术。而这次的演出，也永久的留在了他们人心深处的记忆中。
古老拉花的故事似乎到这儿就结束了，但是井陉的拉花却是依旧在延续着，传统拉花是井陉人顽强生命力的真实写照。是在苦难中历练出来的民间艺术瑰宝，今天，井陉拉花已经焕发着新的活力和光彩，它的故事也将继续流传下去。 （8月21日播出 编导：金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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