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飞”“大雪”《塞下曲》
08月09日 13:53
 
    读了“大地”副刊上志远先生的文章《也说〈塞下曲〉》,又专门找出3月22日副刊上官伟勋先生的文章《对〈学贵善疑〉之一疑》拜读,知道了著名数学家华罗庚先生曾作诗一首对唐人卢纶的《塞下曲》提出批评,这也算是一段文坛佳话。但无论是华老的批评,还是官伟勋的反驳,以至后来志远同志文章中的观点,笔者都是不能苟同的。

  塞下曲为乐府旧题,盛行于唐代,歌辞多写边塞军旅生活。卢纶的《塞下曲》原诗共有六首,而“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这首诗堪称六首之中的代表之作。华罗庚先生写诗一首对此诗提出疑问:“北方大雪时,群雁早南归,月黑天高处,怎得见雁飞?”作为一个善于逻辑思维的数学家,发出这样的疑问是正常的,因而疑得很好。官伟勋先生发文反驳说,“月黑”之夜,不一定看到雁在飞,才知道天上有雁经过,听到雁叫也可以知道天上有雁在飞。他还从区域气候上对北方作了分析。志远先生的文章认为,官先生回避了华老所说的“北方冬天”这个前提,抛开北方边境这个特定地域,因而反驳就显得非常苍白无力。志远先生说不用反驳华先生,只要将《塞下曲》作另外的理解,就没有毛病了。他的理解是:如果不把“月黑雁飞高”理解为单于逃跑的那个夜晚的实况描写,而当做“单于夜遁逃”的比喻,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他对诗的前两句意译为:就像无月的黑夜雁飞得很高很高一样,单于逃跑了。这样,“月黑雁飞高”就和“大雪”脱开了时间和空间的关系,“月黑雁飞高”作为一种艺术写照,当然就同大雪的冬天没有时间、季节的矛盾了。这个理解大大破坏了这首诗优美的意境,让人读了不知所云,还多少有些牵强附会、断章取义之嫌。我们在阅读卢纶的《塞下曲》六首时,一般都作为一个整体来分析,而这首诗写得更是情景交融、浑然一体,根本不能把它拆分开来分析。因此,志远先生对官伟勋先生文章的批评也就更加舍本逐末、南辕北辙了。

  华先生认为“大雪”就没有“群雁”,“月黑”就不见“雁飞”,因此《塞下曲》就犯了常识性的错误。志远先生更是主观地认定下雪一定就是冬天,而冬天大雁早已南飞,因此咬住“北方冬天”这个要领不放。这里我要问,卢纶在诗中写时令是冬天了吗?而华老的诗中更无冬天一词,你怎能判定是“北方冬天”呢?分析《塞下曲》六首,没有一首说到季节是冬天,仅凭“大雪满弓刀”一句作出判断是站不住脚的。

  “月黑雁飞高”中的“雁”,即我们常说的鸿雁、大雁,它是候鸟中的冬候鸟,一般春季飞到远而且较冷的北方繁殖,天冷时又飞到较暖的地方去过冬,就是在“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的秋天,也即每年农历的八九月份。据此可以推断《塞下曲》描写的是北方边塞的秋天,这从“林暗草惊风”等句处还能得到印证。范仲淹在他那首著名的《渔家傲》中不是也有“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的感叹吗?

  “大雪满弓刀”中之“雪”,其实是边塞秋天之雪。在边塞地区,秋天下雪是常有的事,而且雪都下得很大。唐代著名诗人岑参在其边塞诗的代表作《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开首就是“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这八月之雪下得也够大的了吧。

  《塞下曲》一诗引发争论的焦点是“雁”与“雪”二字,许多人认为这二者存在季节矛盾,不可同时出现。其实二者一点也不矛盾,正是“飞雁”与“大雪”同时出现和二景的互相交融,才体现出了边塞气候条件之恶劣,边塞将士生活之艰苦。边塞诗也因其奇情瑰采、深远悲壮的风格而成为诗家之一大流派。 (郝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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