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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最后时光):

  (布伦达·沃德):是什么?
  (史蒂夫·沃德): 是给你的邮件。
  (布伦达·沃德): 哦。是给我的?
  (史蒂夫·沃德): 你肯定想自己打开看看。
  (布伦达·沃德): 真是奇怪。这是文件还是什么?
  哦,真是一大笔钱。我能拿到21470镑,不,还有25镑。
  (史蒂夫·沃德): 你原来只能得到425镑。
  (布伦达·沃德): 真的?我真能拿到这么多钱?
  (史迪夫·沃德): 有了这笔钱我们就可以做我们想做的事了。
  (布伦达·沃德)∶ 总的来说,我是想去澳大利亚。
  (旅行社经纪人): 接着去悉尼、赫伦岛、凯恩斯、达尔文、艾雅斯巨石、佩斯、墨尔本、最后再回到悉尼。然后接着去夏威夷,你们好像是想要去瓦胡岛,......对吗?
  (史蒂夫·沃德)∶ 是的,我们是要去瓦胡岛。
   布伦达最近得到了一笔可观的收入,她在去世之前把自己的人寿保险单兑换成了现金。她知道自己身染绝症,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理查德·莱格 生命增益公司经理)∶ 来我们这里向我们提出申请的人需要具备两个前提条件,第一,他们要持有有效的人寿保险单据,而且从法律上讲我们有把握在他们去世后投保金额可以得到兑现;第二,他们本人确已被医学专家确诊患有不治之症。
  (史蒂夫·沃德,史蒂夫是布伦达的丈夫)∶ 布莱恩是布伦达的弟弟。他对我说,他或许能够帮助我们搞到一些钱,也就是说在布伦达去世之前我们就能得到一笔钱,而不必等她去世之后。据他讲现在有一些公司愿意打折来购买私人手中的人寿保险,他问我是否对此感兴趣,我回答说是的。
  (布莱恩,布莱恩是布伦达的弟弟及其财务顾问)∶ 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当时,我凭经验和感觉告诉他,在市场上将他所拥有的那些人寿保险按其面值打折出售是可行的。当然这样做也会有一些问题,例如要想得到最高数额的保险金,只有等到极端的情况发生以后才行。
  (史蒂夫·沃德)∶ 外科医生斯塔森先生把我们叫到他的办公室,他带给我们的是不幸的消息,肿瘤是恶性的。我当时?当时大吃一惊,当他说出这个情况之后,我很难接受。
  (布伦达·沃德)∶ 我不是那种总是在问“为什么偏偏是我”的人,我遇事很少抱怨,我不是那种性格的人。但是有时,我真想这一切能够很快过去,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理查德·莱格)∶ 从已往的情况来看,来找我们的人当中有一半左右是爱滋病患者,其他大部分为晚期癌症患者,还有一些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病症患者。我们只同那些被医学鉴定患有不治之症的人打交道,这是我们必须遵守的一项原则。
  (史蒂夫·沃德)∶
   除了计划我们很快就要做的事情以外,我们俩现在并不怎么去谈论将来的事情。我们在一起还没有谈到过假如一旦病魔使她瘫痪或夺走她的生命将会怎么样。我们还没有讨论过这些,我明白这样的结局总是会要出现的,但至少现在我们......至少我们应......应该去朝那些好的方面想。 布伦达对于危重病人的情况了解得很清楚,在她得脑瘤以前,她曾经在这家名为米德尔斯伯勒的医院里当过护士。
  (理查德·莱格)∶ 在西方社会里,人们对于那些濒临死亡的人往往是很冷,会对他们说∶“噢,看着你这样离去我非常难过,我十分同情你的处境。但是请你躲到一边儿,找个角落安静地去死,请别来打扰我,我可受不了。也别再去幻想什么到奥里诺科河去划船溯流而上,也别再想去买辆汽车什么的,你都快要死了,还想那些事情有什么用?”
   要知道,这样一个冷漠的世界并不是我们所想要的。我们每个人都有希望或者恐惧,都有将来有一天想要做到的事情。一个人剩下的时间不多并不意味着他就会失去对生活的希望,而很可能更加激发他对生活有更高的要求。
  (史蒂夫·沃德)∶ 生命增益公司购买了我们所有的人寿保险,当然啦,付给我们的钱是按照原来总价值的一定的百分比计算的。
  (布伦达·沃德)∶ 他们还想买下我们的房子,把房子的钱先付给我们。
  (史蒂夫·沃德)∶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用他们预支给我们的现钱好好去享受一下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房子还是我们的。我们可以用他们支付的钱来还清房屋的抵押借款。我们得到房子现价的84%,他们用现金支付给我们,一旦布伦达遇到不测,他们就可以凭协议领到现金补偿,我想总数一共有84,000英镑。
  (多琳): 那么你现在得到的钱够你们日常花销和去旅行吗?
  (布伦达·沃德)∶ 多琳,你现在可是在同一个阔太太说话呢,(笑)?可不要小看我噢。
  (多琳): 那么你还愿意和我们一起喝咖啡吗?
   在英国,生命增益公司的创立,为那些绝症病人提前兑现其人寿保险单创造了机会。里查德·莱格曾经作过股票经纪人,那时他结交了不少关系。现在,为集资创办这家公司,他求助于以前那些关系,共筹集了上百万的资金。
  (布伦达·沃德): 这地方看上去真不错!我想去的地方很多,真想好好玩一次。不过他总是说:我应该多休息,保存体力。这地方多美。
  (史迪夫·沃德): 我们决定做这次环球旅行,尤其是要去澳大利亚,主要是因为......因为布伦达和我的姨妈感情很好,要去看她。我的姨父几个星期前不幸去世了。
  (布伦达·沃德): 看,这座桥多漂亮,这里最适合野餐了,柔软细白的沙滩,晶莹透澈的海水,这些都是珊瑚岛所特有的景色。
  (布莱恩): 我一直很担心,担心他们俩如何面对将要遇到的困难。我们能从公司那里领到最高比例的现款这一事实说明......说明医生已经考虑到最坏的结果。
  (布莱恩): 假如说不惜一切代价能够战胜癌症的话,布伦达肯定会全力去做的。根据目前的情况来说,我认为她活下去的希望很渺茫,所有的迹象都说明了这一点。不过她是一个坚强的女性,她会努力争取到最后的。
  (布伦达·沃德): 我觉得死亡的痛苦对于留下来的人来说是更难以忍受的,我的意思是人死了就没有什么感觉了,而活着的人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不是吗?我也许对死亡见得太多了。
  (德比,布伦达的女儿) 妈妈是我们一家人中最坚强的了。她从不认为自己没有好转的希望了。对她来说,每次治疗结束,就好像一切都没有问题了,一切都重新恢复了正常。她从来?从来没有说过类似她不行了,就要死了的话,她一直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们一家人经常坐在一起谈论此事,我们都觉得大家应该有信心。我是说,如果大家总是担心受怕,哭哭啼啼的,对妈妈来说并没有好处。所以,嗯,所以我们大家都振作起来一起努力,积极乐观地对待这件事。
  (海仑): 妈妈过去在我的生活中占据了相当重要的位置,现在依然如此。我们共同生活过那么长的时间,留下了难以忘怀的记忆,回想过去,我会问自己:“为什么生活不能回复到从前的样子,就像四、五个月以前那样。”
  (里查德·莱格): 我收到过许多明信片,从不同航线的远洋游轮寄来的,许多是发自首次海上航行,真是妙极了。我们计算过,至少有50%的钱是以旅游的方式花掉的,或许对于年轻人来说,他们更喜欢买车,当然也有人喜欢买有收藏价值的旧家俱。我们最初的申请人当中有一个苏格兰小伙子,他在我们这里拿到钱以后就开始每个月里花两周时间去阳光充足的地方度假,并决定在他生命的最后期间一直这样做下去。人们总是常对自己说:“有一天我一定要做什么”,只要努力,就会实现愿望的。
  (布伦达·沃德): 还是带上吧。我很想念在澳大利亚的亲人,想尽早见到他们,最让我想念的是多琳姨妈,我猜想,她现在的样子大概还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去和他们见面是我已经期待了很久了的事,真高兴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史迪夫·沃德): 我今天确实感到有些不舒服,因为我又开始有疼痛的感觉,而且感到浑身没有力气。 你知道,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记得我们从伦敦回来以后我就感到肩膀疼,星期二上午我去看了医生,他说这都是因为太紧张引起的,并且说如果我不学会放松的话,就有可能有神经衰弱的后果。
  (布伦达·沃德): 我曾经想过,“天哪,他可能是得了心绞痛”,因为他的父亲得过这种病。但是现在我想也许是他心病太重了。我是说, 任何人在这时都会有压力?
  (理查德·莱格): 总的来说,我们一般不与申请人会面,因为那样做会让我们感到压力很大。我们通过电话就可以很好地与他们沟通,我们和申请人之间总是开诚布公地进行交谈,不特意回避有关死亡的话题,所以他们也愿意谈及自己的愿望和打算,这样我们彼此间取得了信任和了解。每当他们当中一些人被病魔夺去生命的时候,我们心里总会感到特别地难过。
  (理查德·莱格): 人们总是想象干我们这行就是用实际寿命比预期寿命短的人省下来的钱支付寿命超过预期寿命的那些人所需的费用。其实情况并不是这样,我可以告诉你,人的生命在延长。我们这行做得久了就看出来生意是在不断地增加,我想,这其中有一条原因人们希望通过花钱消费享受生活的乐趣,例如去某个地方旅行。
  (史迪夫·沃德): 这次度假和从前大不相同,布伦达的一切表现都让我感到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我感到十分的忧伤,因为我知道布伦达不再是从前的布伦达了,过去的不会再回来了。过去她能够连续走几公里而不会感到疲劳,我都不能和她相比,现在她无论干什么都非常吃力。尽管她仍然很乐观,但是我却很难过,心里很不好受。
   我有时情绪十分的沮丧,不知道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我对自己的......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很愤恨,我感觉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还是不够。有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布伦达·沃德): 他对我总是寸步不离,我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有时我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让他扫兴,他说不是的。我让他自己随便去转转他就是不肯,真没有办法。一到晚上八点我就想上床休息了,其实我也想穿得漂漂亮亮的去体验一下这里夜生活…这里的白天变长了,不是吗?
   能来到这里我感到很高兴,有时我觉得自己经历了别人没有的体验。我的情况幸好没有变得更糟,我仍然可以走路,可以写信…
   有时感觉象是在做梦,我不断地问史迪夫:“我真的是在这里吗?”他回答说:“如果你不是真的在这里,那我也不是真的在这里。”
  (史迪夫·沃德): 今天早上我还在为今后的事情发愁,一共七个星期的假期今天才是第三天,老实说我不知以后会碰到什么事情。
   布伦达有几次对我说她不想成为我的负担,每到这时我总是对她说:“三十年来你一直都在照顾我,从现在起在今后的日子里就让我来照顾你,这是我最起码要做到的事情。”
   我这人一般不太愿意感情外露,也许这样并不好。但我总以为这样做不够坚强,我出生在东北部,那里的人都比较粗犷。
  (理查德·莱格): 有件事我们是必须要做的,那就是一旦我们付钱给申请人以后就必须和他们保持联系,以便我们掌握该何时去兑现从他们那里购买的保险。这样做对我们来说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给人的感觉是我们时时围着钱转。
  (布伦达·沃德) 我现在的感觉很好,甚至比我没得病之前还要好,也许是因为我彻底放松下来了,我也说不清楚,我不再为自己感到难过, 我一点也不感到悲伤。
  (史迪夫·沃德): 感觉好像又获得了新生,这正是布伦达目前所需要的,当她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时她就说出了这个愿望。
  (布伦达·沃德): 我们确实花了很多钱,一大笔钱,可我觉得这些钱花得值得。我们是共同决定来进行这次旅行的,趁着我和他身体都还能坚持下来的时候出门好好享受一下,比为时太晚时再花这笔钱要好得多。 是的,我的确非常高兴,很高兴。这是我过得最愉快的一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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