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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委员聚焦农村义务教育现状
——有所二百多人的小学一年公用经费不过两千元
央视国际 (2005年03月08日 16:29)

  “从今年起,免除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农村义务教育阶段贫困家庭学生的书本费、杂费,并补助寄宿学生生活费;到2007年在全国农村普遍实行这一政策,使贫困家庭的孩子都能上学读书,完成义务教育。”

  3月5日,温家宝总理在作政府工作报告时,强调要重点加强农村义务教育,完善以政府投入为主的经费保障机制。与会的全国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报以热烈的掌声。

  一瓶矿泉水难倒小学校长

  全国人大代表、甘肃省会宁县第五中学副校长王锡武对记者说起了一个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故事:

  一次,东部经济发达地区的学校来到甘肃省会宁县的一所农村小学考察。如何接待这群来自东部的“贵客”愁坏了农村小学的校长。

  其实校长发愁的问题很简单:是让客人们喝暖水瓶倒出来的热水呢,还是每人一瓶矿泉水?前者有些不礼貌,后者的经费从哪里来呢?

  思前想后,校长作出决定,还是花上几十元钱买了一元钱一瓶的矿泉水来款待客人。

  “也许客人们对这瓶矿泉水并不在意,可对学校来说,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这所200多人的小学一年的公用经费不过2000元。曾经在农村学校工作过的王锡武代表熟悉学校公用经费的用途:老师的粉笔、墨水、作教案用的笔记本、学生打扫卫生用的物品等等开销都出自这笔费用。农村学校少见的迎来送往的费用也要出自这里。

  对此,王锡武代表心里感到不是滋味,他说,这所学校的老师有个特殊的配备———粉笔盒。每位老师上完课,哪怕只剩下一个粉笔头,老师也要把它仔细收好,放到粉笔盒里,带到下一堂课上去用。因为老师们领到的粉笔数量是有限定的,如果用完,必须经校长批准,才能领到新的粉笔。

  这个故事发生在2001年国家实行“以县为主”的农村教育管理体制之后。如今,这个“把农村义务教育的责任放到县一级政府身上”的体制已在全国基本铺开。

  前不久,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对254位地(市)县教育局长进行了一次问卷调查。

  对“以县为主”管理体制“利大于弊”的判断上,比例最低的竟是国家级贫困县和省级贫困县的教育局长,为56.25%。而这一体制设定的最大受益目标原本是贫困地区。

  全国人大代表、南开大学校长侯自新也带来一份调查报告。这是他的学生们历时9个月,针对河北省一个贫困县在农村税费改革后义务教育财政体制状况的调查报告。

  这份调查报告显示,某国家重点开发扶贫县2003年财政收入为9263万元,总支出2.21亿元,在这样的财力下,全县用于义务教育的支出为6042万元。而这6042万元的投入只能保证教职工工资,保证不了其他方面的经费。许多农村中小学的正常运转仍难以维持。

  鉴于财务上的压力,县财政统一发放的教师工资,往往只包括国家规定的标准工资,其余政策规定的补贴常常不发,老师们戏称为“裸体工资”。学生们所调查的Y镇2002年农村义务教育收入较2001年并没有太大变化。

  老师走了,学校变成了羊圈

  雷菊芳代表是奇正藏药集团董事长。她说起这样一件事:奇正集团在青海投资22万元建了一所小学,学校盖好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没有老师。

  当地教育局长的解释是,因为没有列入计划,教育系统派不出老师。惟一的解决办法是额外招人,但每月薪水只有200元。

  “农村小学教师的工资太低太低了!”雷菊芳担心,工作条件差和低待遇,不足以留住老师在农村任教。

  “如果留不住老师,学校都白建了。”雷菊芳代表说。雷菊芳代表路过一些贫穷地区,那里的学校因为留不住老师,学生都走了,校舍也变成了羊圈。

  实际上,很多县财政状况通常也只能做到维持县本级的人员供养及机构运行。依靠县级财政调整支出结构、加大对教育的投入,总体上来看余地并不大。而这些县,往往也就是过去以乡、村为责任主体时,义务教育面临困境的县。

  “将军县”教育负债近6000万元

  位于大别山腹地的安徽省金寨县,是国家级贫困县,也是安徽省面积最大的县。全国人大代表、分管教育的副县长司敏说,教育最大的困难还是投入不足。

  司敏代表列举了该县几种最集中的教育问题。

  首先,表现在危房上的问题没有根本解决,依然威胁师生的安全。金寨是山区县、库区县,全县90%以上的初中生,15%的小学生和几乎全部的高中生、老师都要住校。全县有62万平方米的校舍,至今还有7万多平方米的低劣危房,经过简单维修后仍在使用。

  第二,教育负债问题困扰。该县1997年实现“两基”。2001年安徽省在全国率先进行税费改革,取消了教育附加费和集资。2001年金寨县又在全国率先进行一费制试点。

  司敏说:“那时标准是小学生每学期60元,初中生每学期115元。去掉课本费、书本费后就没有公用经费。经过呼吁,尽管国家修订了标准,像小学生该为80元,但仍然不够。国家规定可以上下浮动20%,我们现在执行的是小学生每学期95元。”

  “安徽省不是这个标准了,但金寨县是国家重点扶持的贫困县,还执行这个标准。现在全县教育负债将近6000万元,其中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占到3000多万元,另一部分主要是高中阶段教育经费。高中有一定收费标准,慢慢还能还上,而义务教育阶段收费低,没有还款来源,大部分是拖欠施工队的钱,经常出现施工队锁学校门的现象。”

  司敏无奈地说:“一方面,国家要清欠工程款,政府要还工程款。但全县一年财政收入只有1.1亿元,仅工资支付就接近2个亿。本身就难以运转,如何清还教育欠款?”

  她说,当初建学校时,各乡镇承诺慢慢用教育附加费还账,但国家取消附加费政策后,没有来源,现在教育体制又收归县管了,乡镇就更不管了。

  第三个困难是公用经费短缺。她算了一笔账,要保证公用经费基本运转,小学生每年202元,初中生320元。小学生现在可以收取的杂费100元,初中150元,安徽省对3个国家级贫困县每个学生一学期补助40元,算下来,每年每个小学生公用经费缺口在60元,初中缺口在130元。

  目前,金寨县在校小学生54106人,初中生35412人,算下来,一年全县义务教育公用经费缺口在785万元。

  在贫困和欠发达地区,很多县都是吃饭财政,县级政府对本地教育的投入仅能做到“保运转”。为了节省开支,一些贫困县在教师编制十分短缺的情况下,不得不聘用不合格的代课教师,教育教学质量堪忧。由于经费短缺,有的地方代课教师的工资都是要等到年底转移支付资金到位后再结算。

  “农村教育从农民办到政府办,这是了不起的进步,从政府工作报告的承诺上,我们看到了希望。”一位代表对记者说。(本报记者 原春琳 郑燕峰)

  来源:《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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