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敏
对父亲我们一直称呼“爹爹”，这个称呼似乎土了一点，但我们家人都感到非常亲切。今年12月1日，是爹爹诞辰120周年的纪念日，今年爹爹离开已有我们30年了。爹爹生前常教导我们：“为人民服务要有本领，这就得好好学习，什么也不会，为人民服务就是一句空话。”几十年来，爹爹的话一直深深地铭记在我们的心里，永远不忘。 “不要想着当官，要当普通劳动者” 1963年，毛主席向全国人民发出了“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号召。敬爱的周恩来总理和我父亲也分别为雷锋同志题词，全国掀起了学习雷锋的热潮。爹爹告诉我们这些子女：“雷锋同志在平平凡凡的工作中培养了兢兢业业地工作态度和意志，我们大家都要向他学习。”
星期天，我们做子女的都回到家，爹爹让我们接替服务人员的工作，并说：“工作人员很辛苦，今天应该让他们休息，你们做些事，不能吃现成的。这也是学习雷锋的具体行动。”于是，孩子们打扫房间、拖地板、洗衣服，我烧饭，我爱人刘铮负责炒菜，大家一起动手。 1953年底，刘铮刚从驻外使馆调回国，爹爹很高兴，但对我们要求很严格。一开始我们跟老人家一起住在中南海。后来爹爹要我们搬出去。开始我们感到不理解。那时，刚住进中南海一年多，我们父女聚少离多，如今能享受天伦之乐多好啊。但爹爹先后就我们搬出去住的事找我和刘铮谈过两次。 一天，爹爹派他的秘书把刘铮单独叫到他的会客室里，专门询问了刘铮的工作和生活情况，了解到我们对这里生活条件很满意之后，爹爹严肃而亲切地对刘铮说：“你们要自力更生，叫你们搬出去住，就是让你们不要脱离群众。脱离群众你们就什么都做不成，只有向群众学习，才能得到帮助。今后你们每个星期天可以回到我这里来。”不久，我们就搬走了。 后来，我的大孩子参军了，当他穿着新军装去看望爷爷的时候，老人家严肃地对他说：“到部队以后，要听从指挥，听首长的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让你去养猪、喂马，你干不干？养猪、喂马也是为人民服务，也要干好。不要在别人面前摆架子，不要当兵油子。当兵当久了，就容易变成兵油子。”有一次又教导他：“要接班，不要接官，接班就要有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和本领。现在还有这样的人，只想着自己的名誉、地位，这样的人早晚要被人民打倒。”爹爹说这番话时候，正是“四人帮”伙同林彪加紧篡党夺权的时候。如今回想起爹爹那时说的话，真是字字重千斤啊！ “人活着就要工作，要革命” 爹爹自己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一个榜样。爹爹一生没有什么嗜好，只知道学习、工作，工作、学习，几十年如一日，永远是那样兢兢业业，永远是那样不知疲倦。特别是到了晚年，他更加珍惜时间，力争为党多做些工作。他每天睡觉很少，在办公室里一工作就是半天，到吃饭时，也要再三催促才走出来。有的伯伯劝他注意休息，少接待些外宾，他却回答：“我能做的事情就应该去做，这样可以为毛主席分担一些工作，年轻的同志也可以腾出手来做我做不了的事情。”有一次，我们借着吃饭的时间劝他：您是近90岁高龄的老人了，这样会吃不消的。他却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活着就是要工作，要革命！”有时候孩子们也说：您要注意保重身体啊！他严肃地对孩子们说：“有多少工作需要去做啊！时间很宝贵。共产党人要全心全意为无产阶级服务，生死不顾，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共产主义社会我是看不见了，你们要不为名、不为利，永远跟着毛主席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努力啊！”种种劝说对爹爹都没有产生丝毫效果。特别是周恩来总理逝世后，爹爹强忍住内心的极度悲痛，加大了自己的工作量。仅在他去世前的半年中，爹爹的外事活动就多达数十次。爹爹是要用加倍的工作来弥补一些我们党由于周恩来总理逝世所受到的无法估量的损失，来寄托自己对最亲密战友的哀思。1976年6月26日，爹爹病重不得不住院了，直到这时，他还向医院提出下午按预先的安排接见外宾，接受国书。医生坚决劝阻，但他仍然惦记着这件事，直到秘书告诉他外事部门已经作了安排，他才放心。爹爹勤勤恳恳为党工作到生命最后一刻的形象，将永远成为激励我们后代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巨大力量。“搞特殊化，就是变色的开始” 爹爹对我们子女后代，经常进行艰苦朴素、联系群众的教育，绝不允许我们有一点儿“比别人特殊”的想法和表现。他说：“你们是干部子弟，容易产生优越感，觉得自己比别人强，你们的生活条件也很好，稍不注意，就比一般人容易变修。”在他老人家看来，搞特殊化就是变色的开始“万万要不得”。1953年我参加工作后，爹爹就让我住到学校去，并一再嘱咐：“要住宿舍，不要老回家，要好好工作，和群众打成一片。”当时，学校正在兴建，家属楼还没有盖起来，我便遵照父亲的要求，在学校宿舍住了4年，直到1957年才搬到学校分配给我的房子。 我清楚地记得这样一件事：1960年，我的大孩子满了7岁，要上学了。开学那天，他背上小书包，换上干净的衣服，笑啊，跳啊，高兴得不得了。他知道学校离家很远，走出门他就要坐车。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等着他的并不是爷爷平时外出的小汽车，而是一辆三轮儿童车。原来，爹爹事先让工作人员到附近街上请来了三轮车工人，每天送孩子上学，孩子一见就嚷起来：“这不是四轮的呀，我要做四轮的车！”爹爹听到了后，大步走出来，严肃而又和蔼地说：“你问问王伯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他坐过汽车吗？”拉儿童车的老王同志说：“别说汽车，就连着三轮车也没坐过哟。旧社会我给有钱人家拉包车，光着脚跑遍北京城，可是还吃不饱肚子。”这时见爹爹亲切地对孩子说：“你要坐小汽车，别人家的孩子也要坐小汽车，你们要浪费国家多少汽油啊？你今天坐，明天坐，以后还能和没有汽车坐的小朋友在一起吗？你今天想坐汽车，明天想穿新衣服，你能爱学习吗？你坐了汽车就高兴，吃了糖果就舒服，你还能爱劳动吗？”孩子听了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爹爹拍拍孩子的头，说：“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下地干活了，帮助妈妈做事了。你们多幸福啊，可不能变成小泥鳅！”孩子一听就笑了，周围的人也笑了。以后，孩子们上到小学二年级，爹爹就要他们坐公共汽车上学；他们念到小学高年级，又要求他们周末回家时，不坐公共汽车，对他们说：“你们能不能锻炼自己走回家呢？”还说：“我当初刚到德国的时候，连话都听不懂，坐车没法子买票，问路也没法问，我干脆出门就走路，口袋里放一本柏林地图，按地图去找，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熟悉了柏林的街道，以后办事也方便了。”听了爷爷的话，孩子们就坚持步行回家，星期日下午再步行回到学校去。我的两个堂弟当时上中学，学校离家二三十里路，也一直坚持着步行往返。 “与人民一起度过难关” 1962年，正是我国遭受严重自然灾害，国民经济暂时处于极度困难时期。爹爹也紧缩自己的饮食，减少了粮食定量，很少吃肉，有一段时间干脆不吃肉，常吃一种把米和菜煮在一起的“菜糊糊”。有一次，他亲自指导厨师做了一顿“菜糊糊”，请身边的工作人员吃，并对大家说：“今天请你们吃这顿饭，是让大家不要忘了过去战争年代那种艰苦奋斗的精神。现在国家经济困难，人民生活艰苦，我们要想到全国人民，和人民一起度过难关，能节约一点是一点。”当时，家里来往的客人多，有段时间粮食亏空了50多斤，工作人员想报请机关行政部门补一点粮食，爹爹坚决不同意。他坚持和全家人一起吃“菜糊糊”。硬是用“瓜菜代”的办法把粮食短缺的问题解决了。
爹爹就是这样，时时用毛主席的思想教育我们，用无产阶级的纪律观念严格要求我们。而他老人家自己事无巨细，在艰苦奋斗、永远保持本色方面，为我们做出了榜样。 建国二十多年来，爹爹始终保持着战争年代简朴作风。他的衣着很简单：几身较好的衣服只有接见外宾或外出时才穿，一回到家就换上旧衣服。他的内衣、毛巾都要破到不能再补，无法再用才换新的。他床上铺的褥子、床单、被子也都是用了二三十年、打了补丁的。他对我们说：“衣服被子只要整齐干净就行，补补能穿能盖，何必买新的？给国家节约一寸布也是好的，这比战争年代好多了，那时一件衣服要穿多少年！” 爹爹还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为我们树立了认真学习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榜样，并循循善诱地对我们进行指导和启发。五六十年代，爹爹常对我们说：“你们平时都有革命工作，凑到一起不容易，要利用这个机会交流学习体会。”只要爹爹在家，都是他亲自主持学习，从不间断。从我们小的时候，他就开始用浅显的语言教育我们立志做一个普通劳动者，树立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这些谆谆教导我们一辈子都忘不掉。 爹爹去世前说过：“我是无产阶级，我所有的东西都是公家的，我死后一律上缴，只有我读过的马列和毛主席著作，你们可以拿去学习。”“我只有两万元存款，我死后，把它交给组织，作为我的党费。”爹爹高尚的革命情操，无产阶级革命家的优秀品德，不正是留给我们最宝贵的财富吗？ （本文作者：朱德元帅之女） |
这一年的“六一”国际儿童节，爹爹委托妈妈送给我们每人一本印有毛主席题词的日记本，在扉页上，妈妈还代表爹爹给孩子们题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毛主席的好学生”几个大字。妈妈对孩子们说：“爹爹希望你们像毛主席要求的那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兢兢业业，学好文化知识，学习雷锋为人民服务的精神，还要求你们把学习雷锋的收获、体会写在本子上。”